『壹』 水浒传里是不是有首《浪淘沙令》谁写的好在哪里
施耐庵与戏曲
从《水浒》可以证明,施耐庵对戏曲相当熟悉和喜爱。第五十一回,先写“勾栏”演出在社会上反响很大,李小二告诉雷横,“近日有个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色艺双绝,叫做白秀英……如今在勾栏里说唱诸般品调……或是戏舞,或是吹弹,或是歌唱,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然后通过雷横的眼,写勾栏外面的宣传性设施,“门首挂着许多金字帐额,旗杆吊着等身靠背”。进得里面,是坐在“青龙头上第一位”,雷横是县里的都头,因此可以坐较好的座位,也许还是别人让他坐的,因为此时台上的戏已经开场,正做着“笑乐院本”。院本做好,白父出场,介绍他的女儿白秀英出场。“锣声响处,那白秀英早上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棒,如撒豆般点动,拍一下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诗”,便介绍底下要说唱的话本,已经写在“招牌”上,“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接着就“开话”,说了又唱,唱了又说,必定还“撒豆般点动”手中的“锣棒”、不时“拍一下界方”。底下发生了白秀英父女与雷横的冲突,勾栏里的演出也就中止了。
以上可见勾栏里演出内容丰富,有“说唱诸般品调”,有“做笑乐院本”,有说唱“话本”;艺术形式多样,“戏舞”、“吹弹”、“歌唱”,而所谓“做着笑乐院本”,大约就是由演员装扮角色演出喜剧。勾栏里有吹弹之声、歌唱之声、拍打界方之声、撒点般的打鼓声(“撒豆般点动”显然是打鼓,而不是敲锣),还有观众欢笑声,真是很热闹。
施耐庵不仅这样熟悉地描写了勾栏即剧场情况,并且通过描写白秀英父女与知县的关系,反映了当时江湖艺人的复杂处境和由此带来的性格二重性,更可见他对演员有着较具体深入的了解。
施耐庵在《水浒》第八十二回更以长长的骈文描写了舞台上的情况,其中五百字是说戏曲的,为《中国戏曲通史》引用来探讨当时的戏曲角色等问题。他依次写到了角色类型及其出场的次序,“头一个装外的”,戴着“黑漆幞头”,穿着“描花罗襕”,“第二个戏色的”,对其腰里“系”的、头上“裹”的、脚上穿的、身上穿的都作了描写,“第三个末色的”,也是对穿着有一番描写,这个“末色”上场最先开口,念了“几段杂文”,“提掇甚分明”,“第四个净色的”,“语言动众,颜色繁过,依院本填腔调曲,按格范打诨发科”,“第五个贴净的”,是个丑,“忙中九伯,眼目张狂,队额角涂一道明戗,劈面门抹两色蛤粉”,穿着上也很引人发笑。“这五人引领着六十四回队舞优人,百二十名散做乐工,搬演杂剧,装孤打撺”。于是,演出开始了,一派乐器声中,“吊百戏众口喧哗,纵谐语齐声喝采。装扮的是,太平年万国来朝,雍熙世八仙庆寿,搬演的是,玄宗梦游广寒殿,狄青夜夺昆仑关”,也演出“神仙道侣、孝子顺孙”,演出效果是“可坚心志,足养性情”。戏演过了,就是歌舞。
可见,施耐庵对戏曲不但熟悉,并且知识相当专业。
有一种说法认为,南戏《幽闺记》作者施惠,即《水浒》作者施耐庵,今对照《幽闺记》与《水浒》,又对照《幽闺记》所本的关汉卿杂剧《拜月亭》,觉得从内容与语言等方面,施惠与施耐庵可以疑为一人。述之如下:
1,全剧开头《西江月》一首,与《水浒》开篇一首“词曰”,风格一样,意思一样,有的词语也一样。
《幽闺记》开篇词:轻薄人情似纸,迁移世事如棋。今来古往不胜悲,何用虚名虚利?遇景且须行乐,当场谩共卸杯。莫叫花落子规啼,懊恨春光去矣。
《水浒》开篇词: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虚名薄利不关愁,裁冰及剪雪,谈笑看吴钩……见成名无数,图名无数,更有那逃名无数。霎时新月下长川,江湖变桑田古路……不如且复掌中杯,再听取新声曲度。
2,《幽闺记》从关汉卿《拜月亭》来,但现存《拜月亭》中关于“金”、“宋”,已无有提及,仅含糊其词说“锦秀华夷,忽从西北天兵起”,或许施惠当时所见就是如此,而《幽闺记》中,一开头就明确以“番兵”口吻写到“势压中华,仁将夷化”,“中华臣宋”这些话。全剧营造的背景是“番兵”进攻“金国”,是中国北方的事情,其实一目了然是以北宋南宋人民经受的苦难为现实基础。作者显示出对宋代故事的特别关注,以至在第十二出《山寨巡逻》中竟然让小强盗说道:“宋江三十六,回来十八双。若还少一个,定是不还乡”,语出《大宋宣和遗事》,这更分明显示出了作者对宋代故事的关注。其第九回《绿林寄迹》描写占山为王的人们,“除非黄榜见招安,余下官兵收不得”,第二十四出《会赦更新》,写山大王遣散众喽罗,自己上京应试武状元为国家效力。不难看出,这些很与将来的《水浒》一书有关。
3,《幽闺记》第四出,写朝廷的“早朝时分”,不免令人想起《水浒》第一回开头写的“五更三点”早朝。描写的内容有许多一致,所用的语言有许多亦类。
《幽闺记》:“怎见得早朝,但见银河耿耿,玉露瀼瀼。似有似无,一天香雾;半明半灭,几点残星。铜壶水冷,数声莲漏出花迟;宝鸭香消,三唱金鸡明曙早。人过御沟桥,灯影里衣冠济楚;马嘶宫巷柳,月明中环佩铿锵。钟声响大殿门开,五音合内宫奏乐。……文官有稷契伊傅之才,武将有起翦颇牧之勇。正是,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等等。
《水浒》:“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旌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簪朱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秀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举,凤羽扇开,白玉阶前停宝辇。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4,《幽闺记》第六出为《图形追捕》,令人想起《水浒》中不止一回写到的这种情节,这是落难英雄必有的险恶经历,英雄将由此而被“逼上梁山”,《幽闺记》剧中金国的落难英雄“蒋世昌”也由此而在虎头山上做了寨主。施耐庵常写到这样的被追捕的人生情境,至少他是一个十分容易同情的人,对人的心灵痛苦有巨大的体会能力。
5,《幽闺记》第七出《文武同盟》写逃难英雄“蒋世昌”受到土地神的掩护,这令人想起《水浒》写宋江受到九天玄女娘娘的掩护。须知,“蒋世昌”在《幽闺记》中的地位,正相当于宋江在《水浒》中的地位,这就简直是为以后的《水浒》提供了模式。此外,《幽闺记》特地提到“蒋世昌”原是“忠孝军”的统领,这令人想到《水浒》宋江倡举的“忠义”大旗。又,第九出《绿林寄迹》竟是以一首“招安诗”作结束的,“暂居山寨作生涯,喜得将军肯上来。巍岭峻峰通隐豹,野花芳草待时开”,这与《水浒》英雄排座次后,宋江吟出盼望招安的诗来,可算一类。
6,第二十二出《招商谐偶》写到一个“广阳镇招商店”,在《拜月记》中,是提到“招商舍”的,但没有“广阳镇”三字,施耐庵祖籍兴化,兴化城古称有山阳镇、昭阳镇、楚阳镇等名,则与“广阳镇”三字有点联系了,事非偶然,是施耐庵寄其思乡之情乎?
7,《拜月亭》第三折写道“你姐夫姓蒋,名世隆,字彦通”,与今人所考施耐庵即元末泰州白驹“施彦端”有一字之同,年代较远的关汉卿当然不知以后有这个大文学家施彦端,这是笔下巧合而已。《幽闺记》中的蒋世隆却无“字彦通”的说法,如其作者不是施耐庵,则仅是为简洁而删去,如其作者恰是施耐庵,则是有意做一个回避了,至少以免朋友的取笑。
8,第九出《绿林寄迹》中写到小喽罗挖到一个石匣子,内藏除非头领不能戴用的头盔宝剑,而《水浒》七十一回“忠义堂石碣受天文”写的是,从地下挖出了决定英雄座次的天赐之物石碣,真是何其相似乃尔。如《幽闺记》作者不是《水浒》作者,则二人思维一致之处未免太多了些,如果二人本是一人,则他的这些思维定势是格外耐人寻味的。
9,第三十一出,“学生姓卞,双名登科”,今考元末盐城伍佑卞元亨是施耐庵姑表兄弟,从张士诚起义,年轻时曾在家乡蹴虎至死,对施耐庵写武松打虎当有所启发,这“元亨”二字,与“登科”二字,其意有相通之处,卞登科者,卞元亨也,疑是施耐庵的文字游戏以调侃家乡的这位表弟。
10,《幽闺记》中所显示的作者的本土语言是泰州、兴化方言,并且恰与《水浒》里这种方言的大量集中与娴熟运用一致,它应在相当重要的程度上说明着作《幽闺记》的施惠即是作《水浒》的施耐庵。谨举例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