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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孝順

發布時間:2021-11-06 04:35:09

① 北京人結婚有什麼講究.

紅白事不能放在一年裡的,

紅事總是要讓白事,今年有了白事至少要等過滿了一年再行紅事,要是講究點孝順點的話,要避3年呢.

舊時,京西一帶結婚前一天,男方要給女方家抬去食盒,內裝米、面、肉、點心等:娘家要請「全福人」用送來的東西做餃子和長壽面,所謂「子孫餃子長壽面」,把包好的餃子再帶回家。結婚這天,新娘下轎,先吃子孫餑餑長壽面。

入洞房後,新郎新娘同坐,並由「全福人」喂沒煮熟的餃子吃,邊喂邊問:「生不生?」新娘定要回答:「生(與生孩子同音)」!睡前要由四個「全福人」給新人鋪被褥,要放栗子、花生、棗,意為「早立子,早生」。結婚這天請客人吃面條,講究吃大碗面。也有的人家吃大米飯炒菜,菜餚多少視條件而定。
京北一帶結婚這天由娶親太太(由「全福人」充當)把新娘接來,拜天地入洞房時,要放一袋米(一般是高粱米),新娘被人攙扶退著走,登著糧食上床。接著吃子孫餑餑,新郎新娘各咬一口,窗外則有人問:「生不生?」屋內要連答三聲:「生!」新娘結婚後的前三天要坐在床上,每天只吃少許飯,一般只吃栗子,主要為的是可少出門上廁所。結婚後的第四天男方要請女方娘家人吃酒。這天由男家找人端布(落紅布)給大家看,若無喜布,娘家人就無臉吃酒了。酒席畢,新娘與新郎一起回娘家
回門」當天再回男家。近些年來,之後,這些習俗漸漸淡化了,舊時,結婚後一個月,娘家要接女兒回娘家住一個月,叫「住得月」。
每年二月初二是接出嫁女兒的日子,娘家人要說:「二月二,搬寶貝」。這天,出嫁的女兒要回娘家看父母,娘家要做面條、烙薄餅卷豆芽菜等各種好吃的招待女兒。 最好是在舉行婚禮的前天晚上就能到新娘的住處,一早(通常是早上5點左右)要陪新娘去影樓做造型。然後回到娘家准備好要換換禮服,幫新娘准備好一天中所需要的東西,包括衣服、飾品、化妝品等。在婚宴中還要盡量幫新人解圍,最好有些酒量。還要幫新娘換衣服、補妝等。
就是在婚禮中除了新人外最累的那個人了,一般在結婚時新娘都會請自己最要好的姐妹做伴娘,就是因為在婚禮上要照顧好新人,是責任重大啊。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希望可以幫到你。

② 北京人的習俗有哪些

按傳統,我國每年陰歷正月初元旦為"年禧",通稱"春節"。這是全民性的盛大傳統節日。春節期間,按習俗,一般有祭神,求祥祈福;互相祝拜,走訪親友;游覽先壇廟跡,進行娛樂,改善生活等活動。具體內容有臘八、掃房、祭灶、年前的市肆、除夕、元旦、祭財神、開市、"人日"、順星等。

臘八
臘八,即舊歷十二月初八日,是漢族傳統節日。唐·張守節《史記正義》中說:"十二月臘日也……獵禽獸以歲終祭先祖,因立此日也。"漢代以冬至後第三個戊日為"臘日",南北朝時始改為十二月初八日為"臘八節",古時的春節實際上從這一天就開始了。民謠說:"老太太別心煩,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在佛教徒中稱臘八為"成道節"。民間有熬粥供佛、饋送親友鄰居、自食,以及有來泡"臘八蒜"的風俗習慣。

掃房
古代把春節大掃除稱為"掃年",起源於古代人民驅除病疫的一種宗教儀式。後來逐漸演變為年終的衛生大掃除了。據宋·吳自牧《夢梁錄》記載:"十二月盡……不論大小家,俱灑掃門閭,去塵穢,凈庭戶……以祈新歲之安。"老北京的童謠說:"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日……"

掃房以後,全家就要開始籌辦年貨,請香蠟紙碼、供品,寫對聯、剪窗花、買掛錢、年畫、鞭炮……准備過年了。

祭灶
灶神,俗稱"灶王爺"。據《准南子》說,黃帝、炎帝"死作灶神",職司人間善惡。清末明初以來,北京市面傳有所謂善書,其中有"灶王爺"說:"灶王留下一卷經,念與善男信女聽。我神姓張名自國,玉皇封我掌廚中。來到人間查善惡,未從做事我先清。"民間盛傳:"灶王爺本姓張,一碗涼水三炷香。"認為灶王爺是玉帝派往人間監督善惡之神,每年臘月二十四日都要去朝奏玉帝,報告所住之戶的善惡言行,所以當二十三晚上給他送行時,就用江米或麥芽做成的糖來粘住他的嘴,"意為塞滿口,使上天不得多言也"(《中華全國風俗志》),或貼上一副對聯,要求灶王爺"上天言好事",以便"下界保平安"。

祭灶是舊歷到來的信號,老北京人稱"過小年"。童謠傳:"糖瓜祭灶,新年祭灶,新年來到,丫頭要花,小子要炮……"

年前的市肆
從頭年的臘月十五日起街上便普遍進入春節的節日狀態。《京都風俗志》記載:"市中賣年貨者,棋布星羅。如案幾筆墨,人從作書,則賣春聯者,五色新鮮,千張弦目,則賣畫副則以及蘆棚鱗次,攤架相依,則佛花供品,杯盆杵臼。凡祭神日用之物,堆積滿道,各處皆然"。點綴渲染節日氣氛的行當五花八門,豐富多彩。各畫棚子售年畫;對子攤寫賣聯對、橫批、門心、抱柱、斗方、春條、佛對;買掛錢的,賣元寶的,賣供花的,賣絨花、絹花的,賣松木枝、芝麻秸的,賣燈籠的,賣關東糖的,賣雜拌兒的,賣花炮的,……一應俱全。

除夕
舊歷臘月三十日為除夕,俗稱大年三十,人們送舊迎新的主要活動都集中在這一天進行,春節達到高潮,最為隆重、熱鬧。

為了點綴點景,烘托"納福迎新"的氣氛,家家戶戶都要貼春聯、門心、請條,用紅紙寫上"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又是一年芳草綠,依然十里杏花紅"、"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抬頭見喜"、"全院生輝"、"槽頭興旺"、"宜入新年,福在眼前,合家歡樂,人口平安"、"招財進寶"、"黃金萬兩"等喜慶、吉利話。還要貼門神,貼掛錢等。

過去老北京90%的人家常年供有佛龕或神像,到年禧,要在佛龕神像前上供,供品有蜜供、套餅、面鮮、水果、百果、花糕、年糕年飯、素餃子或饅頭等蒸食、素炒菜等。家宅六神,如灶王、財神、土地等都要上供、燒香。因灶王爺臘月二十三日焚化升天去了,這一天要請一張新的灶王爺像貼上,以便常年奉祀"保平安"。

年禧是還有祭祖的風俗習慣,以體現"百善孝為先"的傳統美德。

除夕晚上舉行家宴。老北京小年禧飯菜吃喝,主食、菜餚都有傳統的固定套子。主食以水餃為主。除夕晚飯家人要齊,所謂"團圓飯"。菜飯盡可能豐富些,預示來年豐衣足食,席間要多說彼此祝願的話,充滿歡樂氣氛,這頓飯可以慢慢吃,有的一直吃到深夜,接下來"守歲"。

按傳統習慣,飯後至夜間接神、拜年之前不能就寢,要"守歲"至次日凌晨,表示年老的人在辭舊歲之際有珍惜光陰的意思,年輕的有為祝老輩正年益壽的意思。凡是父母健在的人,都必須守歲。

接下來就是舉行接神和團拜活動。

進入子時(夜十二點後)即可接神,由家中最老輩主持,按《憲書》上說明的元旦之日的喜神、財神、福神,以及陽貴、陰貴諸神的方位,主持人舉香率眾到院里向各方位依次叩首,表示接神,完成接神一套禮節程序後,全家進行團拜,首先給老祖宗磕頭拜年,然後長輩們坐在堂上(或炕上)接受小子輩們的拜年,行頭叩首禮,說些祝願的吉祥話,長輩們照例要給未成齡的小輩們一些"壓歲錢"。

元旦
正月初一日為元旦,親友、同事中的"官客"(男人)互相拜年。"堂客"(婦女)要等到正月初六才能外出拜年。

清代,官員們元旦互相拜年,是一種不成文的禮節,又是逢迎上司、聯絡同事的機會。為減少往來途勞,興行"團拜"。清·藝蘭生《側帽餘譚》說:"京師於歲首,例行團拜,以聯年誼,以孰鄉情,誠善舉也,每歲由值年書紅訂客,飲食宴會,作竟日歡。"民國以後,機關、團體的"團拜"更為盛行。

民間的互相拜年范圍很廣,形式多樣,如走親戚,初一必須到岳父、母家拜年,其他近親則不限前後;對同事、朋友禮節性的拜訪,對人家欠情的作感謝性的拜訪,對左鄰右舍平時常有交往的作串門式的抱拳說"恭喜發財"等。

祭財神
財神是多階層普遍信奉的神靈。正月處二早晨,老北京住戶和商號都要祭財神。

開市
從初一到初五,街上的鋪戶都上起護窗板和一些繪有《水泊梁山》、《桃園三結義》、《精忠報國》等連環畫的窗簾,表示過年休息。過了"破五"(正月初五日),年禧就基本上過去了,一些店鋪就舉"送神"禮,放鞭炮,在熱烈的祝願氣氛中打開護窗門,露出事先貼好的"開市大吉,萬事亨通"的紅對聯,開始正式營業了。

人日
舊歷正月初七日稱"人日"、"人勝節",或曰"七元"。這個古老的節日至少有兩千年以上的歷史。

道教認為,"天地先生雞、次狗、次豬、次羊、次馬,始生人。"漢人東方朔的《占書》中說:"歲正月一日佔雞,二日佔狗,三日佔豬,四日佔羊,五日佔牛,六日佔馬,七日佔人,八日佔谷"。認為正月初七如果天氣晴朗,則謂吉祥,主一年出入順利,人口平安,若陰晦則兆災患。清代,北京人正月初七日有測陰晴的活動,"人日"這一天要吃春餅(一種雙層的荷葉餅)卷"盒子菜"(醬肘子、小肚等熟肉菜),並且剪餅於庚院,叫"熏天"。但此俗流傳范圍越來越小,清末明初已不多見了。

順星
順星也叫祭星。正月初八晚上,人們無論是否去廟里進香祀星君(即順星),等天上星斗出齊後,各家都要舉行一個順星的祭祀儀式。祭星時,要在案頭、灶台、門坎、鍋台等處各放一盞"金燈"(黃燈花)並點燃,叫"散燈花兒",有避除不祥之意。祭星結束後,全家聚在一起吃一頓元宵。

③ 巴金小說《家》和曹禺的話劇《北京人》的異同

內容摘要:蘩漪、愫芳,是曹禺貢獻給新文學的傑出女性,她們都是活脫脫的人。由於特殊環境和地位,決定人物不同的性格,性格地位不同,就有了各自的行動方式。實際上《北京人》戲劇沖突的錯綜復雜程度不亞於《雷雨》,在藝術構思上也是顯示了不同的風格。 關鍵詞:環境 地位 戲劇沖突 藝術構思 曹禺在談他的創作道路時,透露出他走上這條路似乎頗有些偶然的因素。然而,這一「偶然,」則一發不可收拾,寫出了十多部劇作,成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傑出的戲劇藝術大師。 藝術,本來就是對現實生活的一種情感的形象反映。曹禺是一位具有巨大熱情的作家。三十年代的中國,革命正處於暫時的低潮,但同時也正醞釀著一場大的變革。當時的曹禺,對黑暗社會的殘忍和冷酷充滿義憤,為一件件「不公平的血腥事實」而焦灼不安,有「被壓抑的憤懣,」他痛苦,他不平,他要在這「殘酷的井」里掙扎吶喊,他要為逃脫這「黑暗的坑」而呼號。 這就是《雷雨》的氛圍。強烈責任感的支配。灼熱的情緒和按捺不住的憤懣就形成了《雷雨》風格的基調。在這思想情感的彭盪中,人物形象也隨之誕生了。於是作家選擇了蘩漪,蘩漪是「雷雨」。蘩漪,蘩多也;漪,水之紋也。是她首先抓住了作家的想像,在她身上凝結著作家的愛和恨、血和淚,她是作家熱情的標志,在她導演下,完成了一幕震撼人心的悲劇,一幕社會歷史悲劇。 《雷雨》發表後,獲得巨大成功。但曹禺沒就此止步,在他以後的劇作中表現了可貴的探索精神。於是他選擇了他熟悉的生活,把現實的感受熔鑄於一個家庭的生活描寫之中中。一九四一年,作家寫出了《北京人》。 一部作品,曲折復雜,激烈亢奮,起伏跌宕的情節固然能抓住人,但是寫生活、寫家庭的日常瑣事,寫平淡無奇生活中人的活動、矛盾和思想,也能打動人,感染人。 《北京人》就是這樣的作品。它絕少那種「張牙舞爪」的痕跡,也聽不到作者捶胸頓足的聲音,它似乎「平鋪直敘,」缺少修飾雕琢,但卻絲絲不扣,自然地步步展開,含蓄熨帖,有其內在的哲理和旋律,象首詩,有詩的抒情,詩的意境。在這幅詩一樣的生活畫卷里,曹禺為我們埋下一顆金子似的心靈。這顆「金子」在那昏黃的屋子裡,在那郁悶的環境中閃著光亮,沒有她,《北京人》將失去光彩。 蘩漪、愫芳,是曹禺貢獻給新文學的傑出女性,她們都是活脫脫的人。 一、特殊環境和地位,決定人物性格。 曹禺認為,蘩漪的個性是「極端」的「矛盾」的,稱她為「最雷雨」的性格。的確,她的個性獨特到彷彿不近情理的程度,人們為她的奇異而驚訝,但又無法立刻理解她。你說不清這女性是可愛或是可恨,有時你同情她,但覺得或許又不該同情;有時你恨她,但又發現這「恨」沒有多長,又為另一種情感所替代……總之,你必須認真地去思索,去體會,然後才能作出你的判斷,而這判斷又不能只用愛或恨。同情或厭惡等這些詞句去簡單概括。這個形象,始終吸引著你,牽著你進入各種情感境界里而無法擺脫……這獨特的個性所以經得人們細細咀嚼,就在於她的性格是環境中產生的。蘩漪生活在一個仍固守封建秩序的資產階級家庭里,置身於一個冰冷郁悶的環境中。資產階級滅絕一切與它相抵的東西,為了金錢,可以干那種傷天害理的事,而封建主義的因素又禁絕一切自由的空氣,扼殺一切合理的正當的要求和行動,窒息著一切生的氣息,活的生機。蘩漪則是個受新思潮影響,嚮往美好的熱情的女性,她有自己的愛好,有自己所期望的愛情,有自由支配自己行動的願望,但這都與環境格格不入。這熱情美麗聰慧的心靈,在這監獄式的公館里被磨得畸了形,她變得乖戾、陰鷙和極端,似乎為人所不能理解了。 愫芳則恰相反了。這是一個怎樣沉默的女性啊!她性格似乎是柔弱的,整天忍氣吞聲地過日子,猶如深井一樣沉靜,不起一點波紋。她有異常驚人的忍耐力,承受著生活對她的超乎尋常的凌辱和壓力而默默地生活著……她是異常「緘默」的,這也是由她的特殊環境和地位決定的。她生長在一個江南世家,父母早逝,她伶仃孤獨,寄居在親戚家裡。她從小受著舊式教育,知書識畫,但卻背負著一套相當重的封建倫理包袱,在這破敗的封建士家的姨媽家裡過著寄人籬下的憂苦生活。 二、性格地位不同,就有了各自的行動方式。 愫芳和蘩漪,盡管性格上有天淵之別,環境、地位各異,但她們都沒得到她們所期望的東西——人格和愛情,她們都受著兩代人的欺負、壓抑、凌辱,由於性格地位不同,就有了各自的行動方式,從中也體現出兩幕劇不同的藝術風格。 在周公館里,周朴園具有絕對的權威,這個靠發斷子絕孫財起家的大資本家,在思想感情上與封建傳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具有濃厚的封建性。他冷酷、自私、專橫、虛偽,為了維護他那所謂「平靜」和「圓滿」的家庭秩序,他窒息著一切自由的空氣。蘩漪在家庭里是女主人,她可以支配一切,可以任意揮霍錢財,但是就是不準有任何違抗周朴園意願的舉動,一切要成為「服從」的榜樣。可以想像,十八年來她在這陰冷。殘酷、專橫的環境里是怎樣熬過來的了。這還不夠,還有那「象父親」的周萍,在玩弄她後,又要拋棄她,想一走了之。她這一形象就不能不引起人們的深切同情。然而,蘩漪採取的方式不是消極待斃的,她的「雷雨」般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會這樣做。她反抗著,抵禦著,步步設防,把欺侮降低到最低程度。當一切都無濟無事時,一種絕望後的竭斯底里的瘋狂報復性終於爆發了,徹底轟毀了這所謂圓滿的家庭秩序。在她這一抵禦、反抗、毀滅的貫串動作中,表現在劇中的氣氛是那麼抑鬱、激烈、驚心動魄,具有一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緊迫感,這是人物失望和痛苦、壓抑和憤懣之火燒炙的心壁熔漿的噴發,這樣,人物「雷雨」般的性格也得到淋漓盡致地表現,形成了劇作特有的氛圍和藝術風格。 愫芳的表現則不同,她也受著兩代人的壓抑,在寄人籬下的地位上,她幾乎是生活在處處有預伏著的陰謀,周圍滿是芒刺的環境中,年長一輩的曾皓,是這個家庭中權勢和精神的代表。但他也象這象徵著封建堡壘的家庭一樣,是又老又朽,經不志任何風雨的空殼。由於經濟與權勢的日益頹敗,於是封建的詩禮信條就成了他精神寄託和藉以矜視一切的資本,成為維護這搖搖欲墜的家庭的手段。但這是多麼軟弱無力啊,錢囊空虛,窮,成了對他的最大威脅,他怕兒媳,甚至怕兒女們,怕他們給他難看的臉色,因為他知道自己已沒足夠的尊嚴使他們服從孝順了,他怕死,自私,又虛偽,自己行將就木,卻涎著老臉,拚命抓著一個柔弱、孤苦無告的愫芳不放,把她當作自己的拐杖,服侍他,幾乎成了他的貼身女僕,讓她承擔著她不應該承擔的角色。如果說肉體上的痛苦尚可忍受,精神上,心靈上的摧殘實難忍受了。愫芳在這里耽誤了自己最寶貴的年華,三十歲了還未出嫁,這哀愁痛苦可想而知的,但曾皓非但沒有表示過任何關心,為了達到自己卑鄙的念頭,反而經常不斷地在她那受傷的心靈上下刀子。第一幕的「說嫁」和第二幕的中秋節夜晚,曾皓與愫芳的單獨談話就是例子。他裝作一副哀憐樣,利用愫芳的年歲和孤單的處境一步緊一步地蹂躪著她那善良而又痛苦的心,象幽鬼一樣糾纏著她,啃嚙著她的靈魂。在這令人發指的凌辱中,我們可憐的愫芳,只有左右招架,用哀求的聲音,用從心裡流出的痛苦的淚水來作無謂的抵禦,「我今天沒有冒犯您老人家啊!」多麼脆弱的聲音,多麼悲涼的語調,看到這里觀眾的愛和恨,同情和憤怒的感情潮水幾乎是傾潑出來了。而這種效果,是通過極其平常的,沉緩的但有內在壓迫力的對話來達到的。 如果說曾皓對愫芳的欺侮還是包藏在一種較含蓄的言行里,他這個表面知書達理的老夫子,不得不擺出些體面的老者的虛偽架勢,在一些場合上,他還有所顧忌的話,到了大奶奶曾思懿那裡,情形就不同了。有人說她像《紅樓夢》里的王熙鳳,這不是沒有根據的。她有才幹,有旺盛的活動能力,但生不逢時,在這四面楚歌的家庭里,她無處施展。但在這公館的「一群廢物」的人里,她可算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支撐著這腐朽門庭的鐵碗人物了。在這環境中,也形成了她獨特的性格。她勢利貪財,虛偽潑辣,尖刻狠毒。在家庭中,她最苦惱的是沒有徵服丈夫,而這主要原因她認為是來自愫芳。於是她無一刻不在旁諷譏,指雞罵狗,時時挖苦愫芳,而且惟恐刺人不傷,蜇人不痛。而愫芳往往在經歷一場場刀林箭雨的襲擊後,心中壓滿了多少委屈、痛苦和羞憤啊,她常僵立著,低著頭,嘴角抽動著,然後又不聲不響地把這難以容忍的欺辱收納起來,吞進肚裡,不讓半點表露在外,實在逼得過甚時,在明白人面前她只想「痛哭一場」,只想通過眼淚把心頭的哀痛愁怨排泄出來而已。那麼堅韌的性格!有時她的忍讓簡直難以饒恕,觀眾對她的同情有時達到了怨恨的地步。然而,這就是愫芳,這是她特殊性格決定了的獨特的抵禦方式。而作家在用冷靜平和的筆觸刻畫人物內在的心理感情中,也形成了戲劇的舒捲而恬淡風格。 三、實際上《北京人》戲劇沖突的錯綜復雜程度不亞於《雷雨》。 讀《雷雨》,蘩漪喝葯,四鳳說誓,周萍與四鳳雨夜的會面,周朴園令周萍認侍萍……那種場面,那種氣氛真令人喘不過氣來。再讀《北京人》,愫芳說嫁,文清與愫芳夜會,曾皓中風,文清回來,愫芳出走……也不乏濃烈的場面,但《北京人》不象《雷雨》那樣,《雷雨》是把人物糾葛都交織在血緣關系之中,作家的熱情思想都傾注於人物性格感情、情節的組織和提煉之中,並通過人物「雷雨」般的性格,通過性格之間的矛盾沖突所激起飛濺的感情浪花表現出來。誰不為那郁熱逼人、氣悶窒息的暴雨將至的氛圍以及由此聯想到那沉鬱的周公館的環境而煩燥不安!誰不為那熱烈緊張、劍拔弩張的對壘而揪心拭目!誰不為那美好純潔的心靈受到摧殘甚至死於非命的場面而潸然淚下。恨從心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劇情大起大落,跌宕多姿,表現為高度的緊張性;而《北京人》則是把日常生活的沖突提煉出來,讓尖銳的矛盾埋藏在不那麼尖銳的生活中,寫得平直自然,含蓄蘊藉,但又那麼具有內在的緊張性、威逼感。雖也有沖突表現得較露的,如第三幕的「退信」,但多是通過抒寫生活,通過人物性格的發展而展開的潛在的、內在的矛盾沖突,「說嫁」一場,就是一場在特定場合下的一切矛盾沖突的心理戰:由一文青和愫芳有那麼點幽隱絲連的情感,使思懿恨死了愫芳;公公死命攥著那紅皮本存摺而不願公開,對思懿這個視財如命的人來說,也是件大為不滿的事,於是思懿把愫芳的婚事提出來,表面是關心愫芳,實際上是為了把愫芳推出曾家,以掐斷文清的幽思,同時又撤掉了公公的「拐杖」,以打擊公公,一箭雙雕;而曾皓也深知大奶奶的厲害,不敢當面得罪她,就利用愫芳的善良心理和性格弱點,堅持要愫芳當眾表態。這樣既達到了纏住愫芳的目的,又給了思懿暗暗一擊;江泰則要打抱不平,他真誠希望愫芳出嫁,以逃脫這非人的境地…… 這里,似乎是採取關心,商量的平和方式,沒有風狂雨暴般的高潮,但各人懷著不同的機謀和隱衷以及他們各自在特定場合所採取的特定表現方式,使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具有一方咬住另一方的強烈的動作性,充滿了緊張性和危機感,充滿著火葯味。以此把一個大家庭的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及人物糾葛的復雜性、微妙性揭露著淋漓盡致。在這場戲里,愫芳是焦點,是替罪羊,他們各自居心叵測的對話,都象一把把利箭狠刺著愫芳的心,引起人們無限的同情。這里,作家並沒有加入自己任何主觀的評判和說教,作家那詩樣的情懷是通過對日常生活的描寫、人物的沖突而自然流露出來的。劇情平和,但卻引人入勝,富有無窮的韻味,這正是作家所追求的理想和美學境界,作家把人物性格、言行與劇的風格融合得那麼和諧、統一,渾然一體。 四、在藝術構思上也是顯示了不同的風格。 《雷雨》是採取事件集中於幾個人物身上一貫到底的寫法,幾個主要人物都有可以獨立出來的故事,都有自己的貫串動作。作家只截取矛盾最後爆發並轉化的一段來集中表現,而這些事件和人物性格的矛盾發生發展的來龍去脈則在情節展開過程中予以展現,彼此交錯,互相銜接,前後呼應。蘩漪是組織矛盾、推動劇情發展的人物,她把侍萍召到公館里,就挑開了侍萍兩代人三十年前後遭遇的帳幕,揭露控訴了周朴園的罪惡;她死命拖住周萍,反抗周朴園,又是一曲爭取獨立人格和人的尊嚴的悲壯的歌(盡管這首歌旋律是那麼低沉微弱),這性格的多面性、情節的豐富性和一貫性,這使劇有一種回環交錯,波譎雲詭,一氣呵成的氣勢。作家的憤怒已不可遏止了,他要迫不及待地渲泄出自己強烈的感情。這種心理狀態也影響著整幕劇的結構和風格。 《北京人》則相反。這里,作家並沒有安排什麼重大事件,從而把人物都捲入其中,以產生激烈的緊張的戲劇動作,甚至場面的轉換、事件的發展似乎都沒有邏輯的聯系而是讓每個人物按自己的意向、自己的性格發展進行活動,互相交往,通過人物之間錯綜的關系去把不同的畫面銜接起來,組成一幅完整的生活畫面。在那間小花廳這唯一場景里活動著的十多個人物,他們各自相對獨立又有內在聯系的言行,各種人物復雜的心理變化卻又交織成情節的起伏跌宕,有時有些場面似乎並沒有充分展開,而由於新的人物新的事件的出現而中斷,這就使人物、事件的發展變化並不是一貫到底的,而是此隱彼現、時斷時續卻又互相影響、交錯向前推進。如第一幕,愫芳出場之前,思懿和文清就愫芳的「婚事」鬧口角,愫芳出場了,思懿馬上滿臉堆笑,說了一大通言不由衷的奉承話;臨了,愫芳發現被老鼠咬破了的文清畫的山水畫,並且表示要給「補補」,卻被這嘴如刀子的大奶奶冷嘲熱諷,使愫芳進退維谷;之後瑞貞上場,思懿又把火力轉向剛從娘家回來的瑞貞,愫芳從中調停,思懿又找到了借題發揮的機會,在教訓瑞貞時,指桑罵槐:「……這種女人我一看見就知道想勾引男人,心裡頂下作啦!」順便朝愫芳心頭踩一腳;以後話題轉到曾皓的病,思懿又借新題,在愫芳和文清的關繫上砍上一刀,然後,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里,人物並不是捲入重大的沖突中,而似乎都是些日常事件的糾紛,但卻矛盾紛呈,危機四起,連成一幅生動的生活畫面,這幅畫的風格又不是濃烈的,而是一種清淡的、田園牧歌式的風格。 一個有正義感、有良心但思想認識水平又沒達到一定高度的作家,置身在罪惡的社會里,就只能停留在批判上。但如果作家隨著認識水平的提高,就能站在更高的高度,預示或預感到生活發展的趨勢來。 《雷雨》和《北京人》正是這樣。蘩漪在整幕劇中一次比一次強烈的反抗,實際上是她一次次失望而最後絕望的心理過程,最後不得不毀滅一切,這也體現出作家追求出路的一種迷惘,是作家的局限。到了《北京人》,作家較之前者更能真切地把握住了生活的主潮,他發現了這不合理世界的喜劇性,因為歷史發展到這時,也把曾皓、曾思懿之流變成了喜劇對象;而在那悲劇的環境里受壓抑的人終於也忍受不住而跨出新生的艱難的第一步。愫芳,作家在安排這個形象的體系中,有著對生活真正進行著艱難而富有詩意的探索,她在思考著「活著是干什麼呀」的人生課題,這個富有哲理性的探索聲音,象抒情詩那樣伴隨著她,只有熱愛生活的人才會追求這個人生的奧秘。她對愛情的追求也是這種追求的一個部分,這是愫芳出走的始終貫串於劇中的一個潛在因素。所以,如果生活的重壓她還能承受的話,那麼,當寄託著她的一切希望的文清被外面的風浪打回來時,她的「快樂的夢」就破滅了,天塌了。她說過,人總有活不下去的時候,在「娶妾」一事的觸發下,她終於也說出:「這是監牢」「我是應該走了」,在文清毀滅的同時,她邁步走向新的生活。作家雖還不能說已明確知道革命是什麼,但他已「朦朧地知道革命在什麼地方」。於是他就無需象《雷雨》那樣的「捶胸頓足」、那樣明露地、急不可耐地宣怨泄憤,而是滿懷信心地讓他的人物各自走完自己的路,找到自己應有的歸宿。這反映在藝術風格上也必然是含蓄、內在的、富有詩意的,讓提煉的、流動著的生活去闡明和表現自己的生活理想和願望。 所以,《雷雨》和《北京人》相比,後者不僅在藝術技巧上更加圓熟,更加高超,而且也表明了作家在思想上也大大進了一步。如果說《雷雨》憤怒揭露和控訴了具有濃厚封建性的資產階級家庭的罪惡,那麼《北京人》就是宣判了一個封建家庭的崩潰。作家是含著微笑、滿懷希望寫出這生活發展的必然趨勢來的。這蘊含著的深厚的思想力量、富有情感的藝術形象以及塑造這些形象過程中所形成的屬於曹禺自己的藝術風格,是曹禺劇作具有歷久不衰的魅力的原因所在。

④ 為什麼一個北京人男的32歲,工資收入3500,和父母一起吃住,每個月有3200的結余,這么孝順的孩

32歲還和父母一起住不是啃老嗎 生活費肯定有一部分是父母那裡出的吧 在北京3500工資也蠻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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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 曹禺
人 物:
曾 皓——在北平落戶的舊世家的老太爺,年六十三。
曾文清——他的長子,三十六。
曾思懿——他的長媳,三十八九。
曾文彩——他的女兒,三十三歲。
江 泰——他的女婿,文彩的丈夫,一個老留學生,三十七八。
曾 霆——他的孫子,文清與思懿的兒子,十七歲。
曾瑞貞——他的孫媳,霆兒的媳婦,十八歲。
愫 方——他的姨侄女,三十上下。
陳奶媽——哺養曾文清的奶媽,年六十上下。
小柱兒——陳的孫兒,年十五。
張 順——曾家的僕人。
袁任敢——研究「人類學」的學者,年三十八。
袁 圓——袁的獨女,十六整。
「北京人」——在袁任敢學術察勘隊里一個修理卡車的巨人。
警 察
壽木商人 甲、乙、丙、丁。
地 點:
第一幕——中秋節。在北平曾家小花廳里。
第二幕——當夜十一點的光景,曾宅小花廳里。
第三幕——離第一幕約有一月,某一天,深夜三點鍾,曾宅小花廳里。
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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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將近正午的光景,在北平曾家舊宅的小花廳里,一切都還是靜幽幽的,屋內悄無一人,只聽見靠右牆長條案上一架方稜稜的古老蘇鍾遲緩低郁地邁著他「嘀塔嘀嗒」的衰弱的步子,屋外,主人蓄養的白鴿成群地在雲霄里盤旋,時而隨著秋風吹下一片冷冷的鴿哨響,異常嘹亮悅耳,這銀笛一般的天上音樂使久羈在暗屋裡的病人也不禁抬起頭來望望:從後面大花廳一排明凈的敞窗望過去,正有三兩朵白雲悠然浮過蔚藍的天空。
這間小花廳是上房大客廳和前後院朝東的廂房交聚的所在,屋內一共有四個出入的門路。屋右一門通大奶奶的卧室,門前懸掛一張精細無比的翠綠紗簾,屋左一門通入姑奶奶——曾文彩,嫁與留過洋的江泰先生的——睡房,門前沒有掛著什麼,
門框較小,也比較骯臟,似乎裡面的屋子也不甚講究。小花廳的後牆幾乎完全為一排狹長的紙糊的隔扇和壁櫥似的小書齋占滿。這排紙糊的隔扇,就是上房的側門,佔有小花廳後壁三分之二的地位。門檻離地約有一人,踏上一步石台階,便邁入門內的大客廳里。天色好,這幾扇狹長的紙糊隔扇也完全推開,可以望見上房的氣象果然軒豁寬敞,正是個「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家門第。裡面大客廳的門窗都開在右面,向前院的門大敞著,露出庭院中綠蔭萌的棗樹藤蘿和白楊。此時耀目的陽光通過客廳里(即大客廳)一列明亮的窗子,灑滿了一地,又返射上去,屋內陰影浮沉,如在水中,連暗淡失色的樑柱上的金粉以及天花板上脫落的藻飾也在這陽光的返照里熠熠發著光彩。相形之下,接近觀眾眼目的小花廳確有些昏暗。每到「秋老虎」的天氣,屋主人便將這大半壁通大客廳的門稍畸個掩閉,只容左後壁小書齋內一扇
圓月形的紗窗漏進一些光亮,這半暗的小花廳便顯得蔭涼可喜。屋裡老主人平曰不十分喜歡離開後院的寢室的,但有時也不免到此地來養息。這小書齋居然也有個名兒。門額上主人用篆書題了「養心齋」三個大字的橫匾。其實它只是小花廳的壁櫥,佔了小花廳後壁不到三分之一的地位,至多可以算作小花廳的耳室。書齋里正面一窗,可以望見後院老槐樹的樹枝,左面一門(幾乎是看不見的)正通後面的庭院和曾老太爺的寢室。這耳室里沿牆是一列書箱,裡面裝滿了線裝書籍,窗前有主人心愛的楠木書案,紫檀八仙凳子,案放著筆墨畫硯,磁器古董,都是極其古雅而精緻。這一代的主人們有時在這里作畫吟詩,有時在這里讀經清談,有時在這里卜卜課,無味了就打瞌睡。
講起來這小花廳原是昔曰一個談機密話的地方。當著曾家家運旺盛的時代,賓客盈門,敬德公,這位起家立業的祖先,創下了一條規矩:體己的親友們都照例請到此地來坐候,待到他朝中歸來,或者請入養心齋來密談,或者由養心齋繞到後院的簽押房裡來長敘,以別於在大客廳候事的後生們。那時這已經鬢發斑白的老翁還年青,正是翩翩貴胄,意氣軒昂,每曰逐花問柳,養雀聽歌,過著公子哥兒的太平年月。
如今過了幾十年了,這間屋子依然是曾家子孫們聚談的所在。因為一則家世的光輝和祖宗的遺愛都彷彿集中在這塊地方,不肖的子孫縱不能再像往曰敬德公那樣光大門第,而緬懷已逝的繁華,對於這間笑談坐息過王公大人的地方,也不免徘徊低首,不忍遽去。再則統管家務的大奶奶(敬德公的孫媳)和她丈夫就住在右邊隔壁,吩咐和商量一切自然離不開這個地方。加以這間房屋四通八達,蓋得十分講究。我們現在還看得出棟樑上往曰金碧輝煌的痕跡。所以至今雖然家道衰微,以至於連大客廳和西廂房都不得已讓租與一個研究人類學的學者,但這一面的房屋再也不肯輕易讓外人居用。這是曾家最後的一座堡壘。縱然花園的草木早已荒蕪,屋內的柱樑亦有些褪色,牆壁的灰砌也大半剝蝕,但即便處處都像這樣顯出奄奄一息的樣子,而主人也要在四面楚歌的環境中勉強掙扎、抵禦的。
其實驀一看這間屋子決不露一點寒傖模樣。我們說過那沉重的蘇鍾就裝潢得十分堂皇,鍾後那扇八角形的玻璃窗也打磨得光亮,(北平老式的房子屋與屋之間也有玻璃窗)裡面深掩著杏色的幔子,——大奶奶的脾氣素來不肯讓人看見她在房裡做些什麼——彷彿鎖藏著無限的隱秘。鍾前橫放一架金錦包裹的玉如意,祖宗傳下來為子孫下定的東西。兩旁擺列著盆景蘭草和一對二十年前作為大奶奶陪嫁的寶石紅的古瓶。條案前立一張紅木方桌,有些舊損,上面鋪著紫線毯,開飯時便抬出來當作飯桌。現在放著一大盤冰糖葫蘆,有山楂紅的,紫葡萄的,生荸薺的,胡桃仁的,山葯豆的,黑棗的,梨片的,大紅橘子瓣的,那鮮艷的顏色使人看著幾乎忍不住流下涎水。靠方桌有兩三把椅子和一隻矮凳,擦得都很潔凈。左牆邊上倚一張半月形的紫檀木桌,放在姑奶奶房門上首,桌上有一盆佛手,幾只綠絹包好的鼻煙壺,兩三本古書。當中一隻透明的玻璃缸,有金魚在水藻里悠然游漾。桌前有兩三把小沙發,和一個矮幾,大約是留學生江泰出的主意,擺的較為別致。這面牆上懸掛一張董其昌(董其昌(1555——1636),字宰,號思白,香光居士,華亭(今上海市松江人)人,明書畫家。有《容台集》、《容台別集》、《畫禪室隨筆》、《畫旨》、《畫眼》等。的行書條幅,裝裱頗古。近養心齋的牆角處懸一張素錦套著的七弦琴,橙黃的絲穗重重的垂下來。後面在養心齋與通大客廳的隔扇之間空著一塊白牆,一幅淡遠秀勁的墨竹掛在那兒,這看來似乎裝裱得不久。在這幅竹子的右邊立一個五尺高的烏木雕龍燈座,龍嘴銜一個四方的紗燈,燈紗是深藍色的,畫著彩色的花鳥。左邊放一個白底藍花仿明磁的大口磁缸裡面斜插了十幾軸畫。缸邊放兩張方凳,凳上正擱著一隻皮箱虛掩著箱蓋。
屋內靜悄悄的,天空有斷斷續續的鴿哨響。外面長胡同里彷彿有一個人很吃力地緩緩推著北平獨有的單輪水車,在磷磷不平的石鋪的狹道上一直是單調地「吱妞妞,吱妞妞」地呻嘶著。這鬱塞的輪軸聲,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中間偶爾夾雜了挑擔子的剃頭師傅打著「喚頭」(一種熟鐵做成巨鑷似的東西,以一巨釘自鑷隙中打出,便發出「ㄘ尢兒、ㄘ尢兒」的金屬音)如同巨蜂鳴唱一般嗡嗡的聲音。間或又有磨刀剪的人吹起爛舊的喇叭「唔吼哈哈」地吼叫,沖破了單調的沉悶。
屋內悄然無人,淡琥珀色的宮瓷盆內蓄養著素心蘭,靜靜散發著幽香,微風吹來,窗外也送進來桂花甜沁沁的氣息。

〔半晌。
〔遠遠自大客廳通前院的門走進來曾大奶奶和張順,他們匆匆穿過大花廳,踱入眼前這間屋子。張順,一個三十上下的北平僕人,恭謹而又有些焦灼地隨在後面。 〔曾思懿(大奶奶的名字),是一個自小便在士大夫家庭熏陶出來的女人。自命知書達禮,精明干練,整天滿臉堆著笑容,心裡卻藏著刀,虛偽,自私,多話,從來不知自省。平素以為自己既慷慨又大方,而周圍的人都是謀害她的狼鼠。嘴頭上總嚷著「謙忍為懷」,而心中無時不在打算占人的便宜,處處思量著「不能栽了跟頭」。一向是猜忌多疑的,還偏偏誤認是自己感覺的敏銳:任何一段談話她都像聽得出是惡意的攻訐,背後一定含有陰謀,計算,成天戰戰兢兢,好在自己造想的權詐詭秘的空氣中勾心鬥角。言辭間盡性矯揉造作,顯露她那種謙和,孝順,仁愛……種種一個賢良婦人應有的美德,藉此想在曾家親友中博得一個賢惠的名聲,但這些親友們沒有一個不暗暗憎厭她,狡詐的狐狸時常要露出令人齒冷的尾巴的。她絕不仁孝(她恨極那老而不死的老太爺),還誇口是稀見的兒婦,貪財若命,卻好說她是第一等慷慨。暗放冷箭簡直成了癖性,而偏愛贊美自己的口德,幾乎是虐待眼前的子媳,但總在人前嘆惜自己待人過於厚道。有人說她陰狠,又有人說她不然。罵她陰狠的,是恨她笑裡藏刀,胸懷不知多麼偏狹詭秘;看她不然的,是諒她膽小如鼠,怕賊,怕窮,怕死,怕一切的惡人和小小的災難,因為瞥見牆邊一棵弱草,她不知哪裡來的怨毒,定要狠狠踩絕了根苗,而遇著了那能蜇噬人的蜂蛇,就立刻暗避道旁,稱贊自己的涵養。總之,她自認是聰明人,能幹人,利害人,有抱負的人;只可惜錯嫁在一個衰微的士大夫家,怨艾自己為什麼偏偏生成是一個婦道。她身材不高,兔眼睛微微有點斜。寬前額,高鼻樑,厚厚的嘴唇,牙齒向前暴突,兩條烏黑的細眉像刀斬一般地塗得又齊又狠。說話時,極好暗窺看對方的神色,舉止言談都非常機警。她不到四十歲的模樣,身體已經發胖,臉上彷彿有些浮腫。她穿一件淺黃色的碎花旗袍,金綉緞鞋,腋下系著一串亮閃閃的鑰匙,手裡拿著賬單,眉宇間是惱怒的。
張 順 (賠著笑臉)您瞅怎麼辦好,大奶奶?
曾思懿 (嘴唇一呶)你叫他們在門房裡等著去吧。
張 順 可是他們說這賬現在要付——
曾思懿 現在沒有。
張 順 他們說,(頗難為情地)他們說——
曾思懿 (眉頭一皺)說什麼?
張 順 他們說漆棺材的時候,老太爺挑那個,選這個非漆上三五十道不可,現在福建漆也漆上了,壽材也進來了,(賠笑)跟大奶奶要錢,錢就——
曾思懿 (狡黠地笑出聲來)你叫他們跟老太爺要去呀,你告訴他們,棺材並不是大奶奶睡的。他們要等不及,請他們把棺材抬走,黑森森的棺材擺在家裡,我還嫌晦氣呢。
張 順 (老老實實)我看借給他們點吧,大八月節的那棺材漆都漆了,大奶奶。
曾思懿 (翻了臉)油漆店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么幫著這些要賬的混賬東西說話。
張 順 (笑臉,解釋)不是,大奶奶,您瞅啊——
〔陳奶媽,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婦人,由大客廳通前院的門顫顫巍巍的走進來,她是曾家多年的用人,大奶奶的丈夫就吃她的乳水哺養大的。四十年前她就進了曾家的門,在曾家全盛的時代,她是死去老太太得力的女僕。她來自田間,心直口快,待曾家的子女有如自己的骨肉。最近因自己的兒子屢次接她回鄉,她才回家小住,但不久她又念記她主人們子女,時常帶些土禮回來探望。這一次又帶著自己的孫兒剛剛由鄉下來拜節,雖然步伐已經欠穩,頭發已經斑白,但面色卻白里透紅,說話聲音也十分響亮,都顯出她仍然是很健壯。耳微聾,臉上常浮泛著歡愉的笑容。
她的家裡如今倒是十分地好過。她心地慈祥,口裡嘮叨,知悉曾家事最多,有話就說,曾家上上下下都有些惹她不起。她穿著一件月白色的上身,外面套了青織貢呢的坎肩,黑褲子,黑老布鞋。灰白的小髻上斜插一朵小小的紅花。
張 順 (驚訝)喲,陳奶媽,您來了。
陳奶媽 (急急忙忙,探探身算是行了禮)大奶奶,真是的,要節帳也有這么要的,做買賣人也許這么要賬的!(回頭氣呼呼地)張順,你出去讓他們滾蛋!我可沒見過,大奶奶。(氣得還在喘)
曾思懿 (打起一臉笑容)您什麼時候來的,陳奶媽?
張 順 (抱歉的口氣)怎麼啦,陳奶奶?
陳奶媽 (指著)你讓他們給我滾蛋!(回頭對大奶奶半笑關怒的神色)我真沒有見過,可把我氣著了。大奶奶,你看看可有堵著門要賬的嗎?(轉身對張順又怒沖沖地)你告訴他們,這是曾家大公館。要是老太太在,這么沒規沒矩,送個名片就把他們押起來。別說這幾個大錢,就是整千整萬的銀子,連我這窮老婆子都經過手,(氣憤)真,他們敢堵著門口不讓我進來。
曾思懿 (聽出頭緒,一半是玩笑,一半是討她的歡喜,對著張順)是啊,哪個敢這么大膽,連我們陳大奶媽都不認得?
陳奶媽 (笑逐顏開)不是這么說,大奶奶,他們認得我不認得我不關緊,他們不認識這門口,真叫人生氣,這門口我剛來的時候,不是個藍頂子,正三品都進不來。(對張順)就你爺爺老張才,一年到頭單這大小官的門包錢,就夠買地,娶媳婦,生兒子,添孫子,(笑指著)冒出了你這個小兔崽子。
張 順 (遇見了爺爺輩的,這般以老賣老的同事,只好順嘴胡溜,嘻嘻地)是啊,是啊,陳奶奶。
曾思懿 坐吧,陳奶媽。
陳奶媽 哼,誰認得這一群琉璃球,嘎雜子?我來的時候老太爺還在當少爺呢,(一比)大爺才這么點大,那時候——
曾思懿 (推她坐,一面勸著)坐下吧,別生氣啦,陳奶媽,究竟怎麼啦。
陳奶媽 哼,一到過八月節——
曾思懿 陳奶媽,他們到底對您老人家怎麼啦?
陳奶媽 (聽不清楚)啊?
張 順 她耳朵聾,沒聽見。大奶奶,您別理他,理她沒完。
陳奶媽 你說什麼?
張 順 (大聲)大奶奶問您那要賬的究竟怎麼欺負您老人家啦?
陳奶媽 (聽明白,立刻從衣袋取出一些白賬單)您瞅,他們攔著門口就把這些單子塞在我手裡,非叫我拿進來不可。
曾思懿 (拿在手裡)哦,這個!
陳奶媽 (敲著手心)您瞧,這些東西哪是個東西呀!
曾思懿 (正在翻閱那賬單)哼,裱畫鋪也有賬了。張順,你告訴大樹齋的伙計們,說大爺不在家。
陳奶媽 啊,怎麼,清少爺!
曾思懿 (拿出錢來)叫他先拿二十塊錢去,你可少扣人家底子錢!等大爺回來,看看這一節字畫是不是裱了那麼多,再給他算清。
張 順 可是那裁縫鋪的,果子局的,還有那油漆棺材的——
曾思懿 (不耐煩)回頭說,回頭說,等會見了老太爺再說吧。
張 順 (指左面的門低聲)大奶奶,這邊姑老爺又鬧了一早上啦,說他那屋過道土牆要塌了,問還收拾不收拾?
曾思懿 (沉下臉)你跟姑老爺說,不是不收拾,是收拾不起。請他老人家將就點住,老太爺正打算著賣房子呢。
張 順 (不識相)大奶奶,下房也漏雨,昨天晚上——
曾思懿 (冷冷地)對不起,我沒有錢,一會兒,我跟老太爺講,特為給您蓋所洋樓住。
〔張正在狼狽不堪,進退兩難時,外面有——
〔人聲:張爺!張爺!
張 順 來了——
〔張由通大花廳的門下。
曾思懿 (轉臉親熱非常)陳奶媽,您這一路上走累了,沒有熱著吧?陳奶媽 (失望而又不甘心相信的神氣)真格的,大奶奶,我的清少爺
不在家——
曾思懿 別著急,您的清少爺(指右門)在屋裡還沒起來,他就要出來給他奶媽拜節呢。
陳奶媽 (笑呵呵)大奶奶,你別說笑話了,就說是奶媽,也奴是奴主是主,哪有叫快四十,都有兒媳婦的老爺給我——
曾思懿 (喜歡這樣做做)那麼奶媽讓我先給您拜吧!
陳奶媽 (慌忙立起拉住)得,得,別折死我了,您大奶奶都是做婆婆的人,噯,哪——(二人略略爭讓一會,大奶奶自然不想真拜,於是——)
曾思懿 (一笑結束)噯,真是的。
陳奶媽 (十分高興)是呀,我剛才聽了一愣,心想進城走這么遠的路就為的是——
曾思懿 (插嘴)看清少爺。
陳奶媽 (被人道中來意,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您啊,真機伶,咳,我也是想看您大奶奶,愫小姐,老太爺,姑奶奶,孫少爺,孫少奶奶,您想這一大家子的人,我沒看見就走——
曾思懿 怎麼?
陳奶媽 我晚上就回去,我跟我兒媳婦說好的——
曾思懿 那怎麼成,好容易大老遠的從鄉下來到北平城裡一趟,哪能不住就走?
陳奶媽 (又自負又傷感)咳,四十年我都在這所房子里過了!兒子娶媳婦,我都沒回去。您看,哪兒是我的家呀。大奶奶,我叫我的小孫子給您捎了點鄉下玩意兒。
曾思懿 真是,陳奶媽那麼客氣干什麼?
陳奶媽 (誠摯地)嗐,一點子東西。(一面走向那大客廳,一面笑著說)要不是我臉皮厚,這點東西早就——(遍找不見)小柱兒,小柱兒,這孩子一眨巴眼,又不知瘋到哪兒去了。小柱兒!小柱兒!(喊著,喊著就走出大客廳到前院子里找去了)
〔天上鴿群的竹哨響,恬適而安閑。
〔遠遠在牆外賣涼貨的小販,敲著「冰盞」——那是一對小酒盅似的黃晶晶的銅器,摞在掌中,可互擊作響——丁鈴有聲,清圓而瀏亮,那聲節是「叮嚓,叮嚓,叮叮嚓,嚓嚓叮叮嚓」接著清脆的北平口音,似乎非常愉快地喊賣著「又解渴,又帶涼,又加玫瑰,又加糖,不信你就鬧(弄)碗嘗一嘗!」(到了此地索性提高嗓門有調有板的唱起來)「酸梅的湯兒來(讀若雷)哎,另一個味的呀!」冰盞又繼續簸弄著「叮嚓嚓,叮嚓嚓,嚓嚓叮叮嚓!」〕
〔此時曾思懿悄悄走到皮箱前,慢慢整理衣服。
曾思懿 (突然向右回頭)文清,你起來了沒有?
〔裡面無應聲。
曾思懿 文清,你的奶媽來了。
〔曾文清在右面屋內的聲音:(空洞乏力)知道了,為什麼不請她進來呀?
曾思懿 請她進來?一嘴的臭蒜氣,到了我們屋子,臭氣熏天,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你今天究竟走不走,出門的衣服我可都給你收拾好了。〔聲音:(慢悠悠地)「鴿子都飛起來了么?」
曾思懿 (不理他)我問你究竟想走不想走?
〔聲音:(入了神似地)「今天鴿子飛得真高啊!哨子聲音都快聽不見了。」
曾思懿 (向右門走著)喂,你到底心裡頭打算什麼?你究竟——
〔聲音:(苦惱地拖著長聲)「我走,我走,我走,我是要走的。」
曾思懿 (走到卧室門前掀起門簾,把門推開,彷彿突然在裡面看見什麼不祥之物,驚叫一聲)呵,怎麼你又——
〔這時客廳里聽見陳奶媽正邁步進來,放聲說話,思懿連忙回頭諦聽,那兩扇房門立刻由裡面霍地關上。
〔陳奶媽攜著小柱兒走進來。小柱兒年約十四五,穿一身鄉下
孩子過年過節才從箱子里取出來的那套新衣裳。布襪子,布鞋,扎腿,毛藍土布的長衫,短袖肥領下擺蓋不住膝蓋。長衫洗得有些褪了顏色,領後正中有一塊小紅補釘。衣服早縮了水——有一個地方突然凸成一個包——緊緊箍在身上,顯得他圓粗粗地茁壯可愛。進門來,一對圓溜溜的黑眼珠不安地四下亂望,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在衣裳下面騰騰跳動著,活像剛從林中躍出來的一隻小鹿。光葫蘆頭上,滾圓的臉紅得有些發紫,塌塌鼻子,小翹嘴,一臉憨厚的傻相。眉眼中,偶爾流露一點頑皮神色。他一手拿著一具泥土塑成的「括打嘴」兔兒爺或豬八戒——「括打嘴」兔兒爺是白臉空膛的,活安上唇中系以線,下面扯著線,嘴唇就刮打刮打地亂搗起來,如果是黑臉紅舌頭的豬八戒,那手也是活的,扯起線來,那頭頂僧帽,身披袈裟的豬八戒就會敲著木魚打著鈸,長嘴巴也彷彿念經似的「刮打」亂動,很可笑的——一手挾著一隻老母雞,提著一個蓄鴿子的長方空竹籠,後面跟隨張順,兩手抱著一個大筐子,裡面放著母雞,雞蛋,白菜,小米,芹菜等等。兩個人都汗淋淋地傻站在一旁。
陳奶媽 走,走,走啊!(嘮嘮叨叨)這孩子,你瞧你這孩子!出了一身汗,誰叫你喝酸梅湯?立了秋再涸燴些冰涼的東西非鬧肚子不可。(回頭對張順)張順,你在旁邊也不說著點,由他的性!(指著)你這「括打嘴」是誰給你買的?
小柱兒 (斜眼看了看張順)他——張爺。
陳奶媽 (回頭對張順一半笑,一半埋怨)你別笑,你買了東西,我也不領你的情。
曾思懿 得了,別罵他了。
陳奶媽 小柱兒,你還不給大奶奶磕頭。把東西放下,放下!
〔小柱兒連忙放下空鴿籠,母雞也擱在張順抱著的大筐子里。曾思懿 別磕了,別磕了,老遠來的,怪累的。
陳奶媽 (看著小柱兒捨不得放下那「括打嘴」,一手搶過來)把那「括打嘴」放下,沒人搶你的。(順手又交給張順,張順狼狽不堪,抱滿了一堆大東西)
曾思懿 別磕了,怪麻煩的。
陳奶媽 (笑著說)你瞧這鄉下孩子!教了一路上到了城裡又都忘了。(上前按著他)磕頭,我的小祖宗!
〔小柱兒回頭望望他的祖母,彷彿發愣,待陳奶媽放開手他驀地撲在地上磕了一個頭,一骨碌就起來。
曾思懿 (早已拿出一個為著過節賞人的小紅紙包)小柱兒,保佑你曰後狗頭狗腦的,長命百歲!來拿著,買點點心吃。(小柱兒傻站著)
陳奶媽 嗐,真是的,又叫您花錢。(對孫兒)拿著吧,不要緊的,這也是你奶奶的親人給的。(小柱兒上前接在手裡)謝謝呀,你,(小柱兒翻身又從張順手裡拿下他的「括打嘴」低頭傻笑)這孩子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磕頭也沒個磕頭相。大奶奶,你坐呀,嗐,路遠天熱!(拉出一把凳子就坐)我就一路上跟小柱兒說——
張 順 (忍不住)陳奶奶我這兒還抱著呢!
陳奶媽 (回頭大笑)您,你瞅我這記性!大奶奶,(把他拉過來一面說一面在筐里翻)鄉下沒什麼好吃的,我就從地里摘(讀若「哉」)了點韭黃,芹菜,擘蘭,(讀若「辣」)黃瓜,青椒,豇豆,這點東西——
曾思懿 太多了,太多了。
陳奶媽 這還有點子小米,雞蛋,倆啊老母雞。
曾思懿 您這不簡直是搬家了,真是的,大老遠的帶了來又不能——(回頭對張順)張順,就拿下去吧。
陳奶媽 (對張順)還有給你帶了兩個大蘿卜。(亂找)
張 順 (笑著)您別找了,早下了肚了。
〔張連忙抱著那大筐由通大客廳的門走出去。
小柱兒 (秘密地)奶奶。
陳奶媽 干什麼?
小柱兒 (低聲)拿出來不拿出來?
陳奶媽 (莫名其妙)什麼?
〔小柱兒忽然伶俐地望著他的祖母提一提那鴿籠。
陳奶媽 (突然想起來)哦!(非常著急)哪兒啦?哪兒啦?
小柱兒 (彷彿很抱歉的樣子由衣下掏出一隻小小的灰鴿子,頂毛高翹,羽色油潤潤的,周身有幾顆紫點,看去異常玲瓏,一望便知是個珍種)這兒!
陳奶媽 (捧起那隻小鴿,快樂得連聲音都有些顫動,對那鴿子)乖,我的親兒子,你在這兒啦!怪不得我覺得少了點什麼。(對大奶奶)您瞅這孩子!原來是一對的,我特意為我的清少爺「學磨」(「訪求」的意思)來的。好好放在籠里,半路上他非要都拿出來玩,嘩的,就飛了一個。倒是我清少爺運氣好,剩下的是個好看的,大奶奶,您摸摸這毛。(硬要塞在大奶奶的手中)這小心還直跳呢!
曾思懿 (本能地厭惡鴿子這一類的小生命,向後躲避,強打著笑容)好,好,好。(對左門喊)文清,陳奶媽又給你帶鴿子來啦!
陳奶媽 (不由得隨著喊)清少爺。〔曾文清在屋內的聲音:陳奶媽。陳奶媽 (捧著鴿子,立刻就想到她的清少爺面前獻寶)我進門給你們看看!(說著就走)
曾思懿 (連忙)您別進去。
陳奶媽 (一愣)怎麼?
曾思懿 他,他?/div>

⑥ 比較《雷雨》和《北京人》對藝術觀念的異同點

內容摘要:蘩漪、愫芳,是曹禺貢獻給新文學的傑出女性,她們都是活脫脫的人。由於特殊環境和地位,決定人物不同的性格,性格地位不同,就有了各自的行動方式。實際上《北京人》戲劇沖突的錯綜復雜程度不亞於《雷雨》,在藝術構思上也是顯示了不同的風格。
關鍵詞:環境 地位 戲劇沖突 藝術構思
曹禺在談他的創作道路時,透露出他走上這條路似乎頗有些偶然的因素。然而,這一「偶然,」則一發不可收拾,寫出了十多部劇作,成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傑出的戲劇藝術大師。
藝術,本來就是對現實生活的一種情感的形象反映。曹禺是一位具有巨大熱情的作家。三十年代的中國,革命正處於暫時的低潮,但同時也正醞釀著一場大的變革。當時的曹禺,對黑暗社會的殘忍和冷酷充滿義憤,為一件件「不公平的血腥事實」而焦灼不安,有「被壓抑的憤懣,」他痛苦,他不平,他要在這「殘酷的井」里掙扎吶喊,他要為逃脫這「黑暗的坑」而呼號。
這就是《雷雨》的氛圍。強烈責任感的支配。灼熱的情緒和按捺不住的憤懣就形成了《雷雨》風格的基調。在這思想情感的彭盪中,人物形象也隨之誕生了。於是作家選擇了蘩漪,蘩漪是「雷雨」。蘩漪,蘩多也;漪,水之紋也。是她首先抓住了作家的想像,在她身上凝結著作家的愛和恨、血和淚,她是作家熱情的標志,在她導演下,完成了一幕震撼人心的悲劇,一幕社會歷史悲劇。
《雷雨》發表後,獲得巨大成功。但曹禺沒就此止步,在他以後的劇作中表現了可貴的探索精神。於是他選擇了他熟悉的生活,把現實的感受熔鑄於一個家庭的生活描寫之中中。一九四一年,作家寫出了《北京人》。
一部作品,曲折復雜,激烈亢奮,起伏跌宕的情節固然能抓住人,但是寫生活、寫家庭的日常瑣事,寫平淡無奇生活中人的活動、矛盾和思想,也能打動人,感染人。
《北京人》就是這樣的作品。它絕少那種「張牙舞爪」的痕跡,也聽不到作者捶胸頓足的聲音,它似乎「平鋪直敘,」缺少修飾雕琢,但卻絲絲不扣,自然地步步展開,含蓄熨帖,有其內在的哲理和旋律,象首詩,有詩的抒情,詩的意境。在這幅詩一樣的生活畫卷里,曹禺為我們埋下一顆金子似的心靈。這顆「金子」在那昏黃的屋子裡,在那郁悶的環境中閃著光亮,沒有她,《北京人》將失去光彩。
蘩漪、愫芳,是曹禺貢獻給新文學的傑出女性,她們都是活脫脫的人。
一、特殊環境和地位,決定人物性格。
曹禺認為,蘩漪的個性是「極端」的「矛盾」的,稱她為「最雷雨」的性格。的確,她的個性獨特到彷彿不近情理的程度,人們為她的奇異而驚訝,但又無法立刻理解她。你說不清這女性是可愛或是可恨,有時你同情她,但覺得或許又不該同情;有時你恨她,但又發現這「恨」沒有多長,又為另一種情感所替代……總之,你必須認真地去思索,去體會,然後才能作出你的判斷,而這判斷又不能只用愛或恨。同情或厭惡等這些詞句去簡單概括。這個形象,始終吸引著你,牽著你進入各種情感境界里而無法擺脫……這獨特的個性所以經得人們細細咀嚼,就在於她的性格是環境中產生的。蘩漪生活在一個仍固守封建秩序的資產階級家庭里,置身於一個冰冷郁悶的環境中。資產階級滅絕一切與它相抵的東西,為了金錢,可以干那種傷天害理的事,而封建主義的因素又禁絕一切自由的空氣,扼殺一切合理的正當的要求和行動,窒息著一切生的氣息,活的生機。蘩漪則是個受新思潮影響,嚮往美好的熱情的女性,她有自己的愛好,有自己所期望的愛情,有自由支配自己行動的願望,但這都與環境格格不入。這熱情美麗聰慧的心靈,在這監獄式的公館里被磨得畸了形,她變得乖戾、陰鷙和極端,似乎為人所不能理解了。
愫芳則恰相反了。這是一個怎樣沉默的女性啊!她性格似乎是柔弱的,整天忍氣吞聲地過日子,猶如深井一樣沉靜,不起一點波紋。她有異常驚人的忍耐力,承受著生活對她的超乎尋常的凌辱和壓力而默默地生活著……她是異常「緘默」的,這也是由她的特殊環境和地位決定的。她生長在一個江南世家,父母早逝,她伶仃孤獨,寄居在親戚家裡。她從小受著舊式教育,知書識畫,但卻背負著一套相當重的封建倫理包袱,在這破敗的封建士家的姨媽家裡過著寄人籬下的憂苦生活。
二、性格地位不同,就有了各自的行動方式。
愫芳和蘩漪,盡管性格上有天淵之別,環境、地位各異,但她們都沒得到她們所期望的東西——人格和愛情,她們都受著兩代人的欺負、壓抑、凌辱,由於性格地位不同,就有了各自的行動方式,從中也體現出兩幕劇不同的藝術風格。
在周公館里,周朴園具有絕對的權威,這個靠發斷子絕孫財起家的大資本家,在思想感情上與封建傳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具有濃厚的封建性。他冷酷、自私、專橫、虛偽,為了維護他那所謂「平靜」和「圓滿」的家庭秩序,他窒息著一切自由的空氣。蘩漪在家庭里是女主人,她可以支配一切,可以任意揮霍錢財,但是就是不準有任何違抗周朴園意願的舉動,一切要成為「服從」的榜樣。可以想像,十八年來她在這陰冷。殘酷、專橫的環境里是怎樣熬過來的了。這還不夠,還有那「象父親」的周萍,在玩弄她後,又要拋棄她,想一走了之。她這一形象就不能不引起人們的深切同情。然而,蘩漪採取的方式不是消極待斃的,她的「雷雨」般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會這樣做。她反抗著,抵禦著,步步設防,把欺侮降低到最低程度。當一切都無濟無事時,一種絕望後的竭斯底里的瘋狂報復性終於爆發了,徹底轟毀了這所謂圓滿的家庭秩序。在她這一抵禦、反抗、毀滅的貫串動作中,表現在劇中的氣氛是那麼抑鬱、激烈、驚心動魄,具有一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緊迫感,這是人物失望和痛苦、壓抑和憤懣之火燒炙的心壁熔漿的噴發,這樣,人物「雷雨」般的性格也得到淋漓盡致地表現,形成了劇作特有的氛圍和藝術風格。
愫芳的表現則不同,她也受著兩代人的壓抑,在寄人籬下的地位上,她幾乎是生活在處處有預伏著的陰謀,周圍滿是芒刺的環境中,年長一輩的曾皓,是這個家庭中權勢和精神的代表。但他也象這象徵著封建堡壘的家庭一樣,是又老又朽,經不志任何風雨的空殼。由於經濟與權勢的日益頹敗,於是封建的詩禮信條就成了他精神寄託和藉以矜視一切的資本,成為維護這搖搖欲墜的家庭的手段。但這是多麼軟弱無力啊,錢囊空虛,窮,成了對他的最大威脅,他怕兒媳,甚至怕兒女們,怕他們給他難看的臉色,因為他知道自己已沒足夠的尊嚴使他們服從孝順了,他怕死,自私,又虛偽,自己行將就木,卻涎著老臉,拚命抓著一個柔弱、孤苦無告的愫芳不放,把她當作自己的拐杖,服侍他,幾乎成了他的貼身女僕,讓她承擔著她不應該承擔的角色。如果說肉體上的痛苦尚可忍受,精神上,心靈上的摧殘實難忍受了。愫芳在這里耽誤了自己最寶貴的年華,三十歲了還未出嫁,這哀愁痛苦可想而知的,但曾皓非但沒有表示過任何關心,為了達到自己卑鄙的念頭,反而經常不斷地在她那受傷的心靈上下刀子。第一幕的「說嫁」和第二幕的中秋節夜晚,曾皓與愫芳的單獨談話就是例子。他裝作一副哀憐樣,利用愫芳的年歲和孤單的處境一步緊一步地蹂躪著她那善良而又痛苦的心,象幽鬼一樣糾纏著她,啃嚙著她的靈魂。在這令人發指的凌辱中,我們可憐的愫芳,只有左右招架,用哀求的聲音,用從心裡流出的痛苦的淚水來作無謂的抵禦,「我今天沒有冒犯您老人家啊!」多麼脆弱的聲音,多麼悲涼的語調,看到這里觀眾的愛和恨,同情和憤怒的感情潮水幾乎是傾潑出來了。而這種效果,是通過極其平常的,沉緩的但有內在壓迫力的對話來達到的。
如果說曾皓對愫芳的欺侮還是包藏在一種較含蓄的言行里,他這個表面知書達理的老夫子,不得不擺出些體面的老者的虛偽架勢,在一些場合上,他還有所顧忌的話,到了大奶奶曾思懿那裡,情形就不同了。有人說她像《紅樓夢》里的王熙鳳,這不是沒有根據的。她有才幹,有旺盛的活動能力,但生不逢時,在這四面楚歌的家庭里,她無處施展。但在這公館的「一群廢物」的人里,她可算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支撐著這腐朽門庭的鐵碗人物了。在這環境中,也形成了她獨特的性格。她勢利貪財,虛偽潑辣,尖刻狠毒。在家庭中,她最苦惱的是沒有徵服丈夫,而這主要原因她認為是來自愫芳。於是她無一刻不在旁諷譏,指雞罵狗,時時挖苦愫芳,而且惟恐刺人不傷,蜇人不痛。而愫芳往往在經歷一場場刀林箭雨的襲擊後,心中壓滿了多少委屈、痛苦和羞憤啊,她常僵立著,低著頭,嘴角抽動著,然後又不聲不響地把這難以容忍的欺辱收納起來,吞進肚裡,不讓半點表露在外,實在逼得過甚時,在明白人面前她只想「痛哭一場」,只想通過眼淚把心頭的哀痛愁怨排泄出來而已。那麼堅韌的性格!有時她的忍讓簡直難以饒恕,觀眾對她的同情有時達到了怨恨的地步。然而,這就是愫芳,這是她特殊性格決定了的獨特的抵禦方式。而作家在用冷靜平和的筆觸刻畫人物內在的心理感情中,也形成了戲劇的舒捲而恬淡風格。
三、實際上《北京人》戲劇沖突的錯綜復雜程度不亞於《雷雨》。
讀《雷雨》,蘩漪喝葯,四鳳說誓,周萍與四鳳雨夜的會面,周朴園令周萍認侍萍……那種場面,那種氣氛真令人喘不過氣來。再讀《北京人》,愫芳說嫁,文清與愫芳夜會,曾皓中風,文清回來,愫芳出走……也不乏濃烈的場面,但《北京人》不象《雷雨》那樣,《雷雨》是把人物糾葛都交織在血緣關系之中,作家的熱情思想都傾注於人物性格感情、情節的組織和提煉之中,並通過人物「雷雨」般的性格,通過性格之間的矛盾沖突所激起飛濺的感情浪花表現出來。誰不為那郁熱逼人、氣悶窒息的暴雨將至的氛圍以及由此聯想到那沉鬱的周公館的環境而煩燥不安!誰不為那熱烈緊張、劍拔弩張的對壘而揪心拭目!誰不為那美好純潔的心靈受到摧殘甚至死於非命的場面而潸然淚下。恨從心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劇情大起大落,跌宕多姿,表現為高度的緊張性;而《北京人》則是把日常生活的沖突提煉出來,讓尖銳的矛盾埋藏在不那麼尖銳的生活中,寫得平直自然,含蓄蘊藉,但又那麼具有內在的緊張性、威逼感。雖也有沖突表現得較露的,如第三幕的「退信」,但多是通過抒寫生活,通過人物性格的發展而展開的潛在的、內在的矛盾沖突,「說嫁」一場,就是一場在特定場合下的一切矛盾沖突的心理戰:由一文青和愫芳有那麼點幽隱絲連的情感,使思懿恨死了愫芳;公公死命攥著那紅皮本存摺而不願公開,對思懿這個視財如命的人來說,也是件大為不滿的事,於是思懿把愫芳的婚事提出來,表面是關心愫芳,實際上是為了把愫芳推出曾家,以掐斷文清的幽思,同時又撤掉了公公的「拐杖」,以打擊公公,一箭雙雕;而曾皓也深知大奶奶的厲害,不敢當面得罪她,就利用愫芳的善良心理和性格弱點,堅持要愫芳當眾表態。這樣既達到了纏住愫芳的目的,又給了思懿暗暗一擊;江泰則要打抱不平,他真誠希望愫芳出嫁,以逃脫這非人的境地……
這里,似乎是採取關心,商量的平和方式,沒有風狂雨暴般的高潮,但各人懷著不同的機謀和隱衷以及他們各自在特定場合所採取的特定表現方式,使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具有一方咬住另一方的強烈的動作性,充滿了緊張性和危機感,充滿著火葯味。以此把一個大家庭的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及人物糾葛的復雜性、微妙性揭露著淋漓盡致。在這場戲里,愫芳是焦點,是替罪羊,他們各自居心叵測的對話,都象一把把利箭狠刺著愫芳的心,引起人們無限的同情。這里,作家並沒有加入自己任何主觀的評判和說教,作家那詩樣的情懷是通過對日常生活的描寫、人物的沖突而自然流露出來的。劇情平和,但卻引人入勝,富有無窮的韻味,這正是作家所追求的理想和美學境界,作家把人物性格、言行與劇的風格融合得那麼和諧、統一,渾然一體。
四、在藝術構思上也是顯示了不同的風格。
《雷雨》是採取事件集中於幾個人物身上一貫到底的寫法,幾個主要人物都有可以獨立出來的故事,都有自己的貫串動作。作家只截取矛盾最後爆發並轉化的一段來集中表現,而這些事件和人物性格的矛盾發生發展的來龍去脈則在情節展開過程中予以展現,彼此交錯,互相銜接,前後呼應。蘩漪是組織矛盾、推動劇情發展的人物,她把侍萍召到公館里,就挑開了侍萍兩代人三十年前後遭遇的帳幕,揭露控訴了周朴園的罪惡;她死命拖住周萍,反抗周朴園,又是一曲爭取獨立人格和人的尊嚴的悲壯的歌(盡管這首歌旋律是那麼低沉微弱),這性格的多面性、情節的豐富性和一貫性,這使劇有一種回環交錯,波譎雲詭,一氣呵成的氣勢。作家的憤怒已不可遏止了,他要迫不及待地渲泄出自己強烈的感情。這種心理狀態也影響著整幕劇的結構和風格。
《北京人》則相反。這里,作家並沒有安排什麼重大事件,從而把人物都捲入其中,以產生激烈的緊張的戲劇動作,甚至場面的轉換、事件的發展似乎都沒有邏輯的聯系而是讓每個人物按自己的意向、自己的性格發展進行活動,互相交往,通過人物之間錯綜的關系去把不同的畫面銜接起來,組成一幅完整的生活畫面。在那間小花廳這唯一場景里活動著的十多個人物,他們各自相對獨立又有內在聯系的言行,各種人物復雜的心理變化卻又交織成情節的起伏跌宕,有時有些場面似乎並沒有充分展開,而由於新的人物新的事件的出現而中斷,這就使人物、事件的發展變化並不是一貫到底的,而是此隱彼現、時斷時續卻又互相影響、交錯向前推進。如第一幕,愫芳出場之前,思懿和文清就愫芳的「婚事」鬧口角,愫芳出場了,思懿馬上滿臉堆笑,說了一大通言不由衷的奉承話;臨了,愫芳發現被老鼠咬破了的文清畫的山水畫,並且表示要給「補補」,卻被這嘴如刀子的大奶奶冷嘲熱諷,使愫芳進退維谷;之後瑞貞上場,思懿又把火力轉向剛從娘家回來的瑞貞,愫芳從中調停,思懿又找到了借題發揮的機會,在教訓瑞貞時,指桑罵槐:「……這種女人我一看見就知道想勾引男人,心裡頂下作啦!」順便朝愫芳心頭踩一腳;以後話題轉到曾皓的病,思懿又借新題,在愫芳和文清的關繫上砍上一刀,然後,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里,人物並不是捲入重大的沖突中,而似乎都是些日常事件的糾紛,但卻矛盾紛呈,危機四起,連成一幅生動的生活畫面,這幅畫的風格又不是濃烈的,而是一種清淡的、田園牧歌式的風格。
一個有正義感、有良心但思想認識水平又沒達到一定高度的作家,置身在罪惡的社會里,就只能停留在批判上。但如果作家隨著認識水平的提高,就能站在更高的高度,預示或預感到生活發展的趨勢來。
《雷雨》和《北京人》正是這樣。蘩漪在整幕劇中一次比一次強烈的反抗,實際上是她一次次失望而最後絕望的心理過程,最後不得不毀滅一切,這也體現出作家追求出路的一種迷惘,是作家的局限。到了《北京人》,作家較之前者更能真切地把握住了生活的主潮,他發現了這不合理世界的喜劇性,因為歷史發展到這時,也把曾皓、曾思懿之流變成了喜劇對象;而在那悲劇的環境里受壓抑的人終於也忍受不住而跨出新生的艱難的第一步。愫芳,作家在安排這個形象的體系中,有著對生活真正進行著艱難而富有詩意的探索,她在思考著「活著是干什麼呀」的人生課題,這個富有哲理性的探索聲音,象抒情詩那樣伴隨著她,只有熱愛生活的人才會追求這個人生的奧秘。她對愛情的追求也是這種追求的一個部分,這是愫芳出走的始終貫串於劇中的一個潛在因素。所以,如果生活的重壓她還能承受的話,那麼,當寄託著她的一切希望的文清被外面的風浪打回來時,她的「快樂的夢」就破滅了,天塌了。她說過,人總有活不下去的時候,在「娶妾」一事的觸發下,她終於也說出:「這是監牢」「我是應該走了」,在文清毀滅的同時,她邁步走向新的生活。作家雖還不能說已明確知道革命是什麼,但他已「朦朧地知道革命在什麼地方」。於是他就無需象《雷雨》那樣的「捶胸頓足」、那樣明露地、急不可耐地宣怨泄憤,而是滿懷信心地讓他的人物各自走完自己的路,找到自己應有的歸宿。這反映在藝術風格上也必然是含蓄、內在的、富有詩意的,讓提煉的、流動著的生活去闡明和表現自己的生活理想和願望。
所以,《雷雨》和《北京人》相比,後者不僅在藝術技巧上更加圓熟,更加高超,而且也表明了作家在思想上也大大進了一步。如果說《雷雨》憤怒揭露和控訴了具有濃厚封建性的資產階級家庭的罪惡,那麼《北京人》就是宣判了一個封建家庭的崩潰。作家是含著微笑、滿懷希望寫出這生活發展的必然趨勢來的。這蘊含著的深厚的思想力量、富有情感的藝術形象以及塑造這些形象過程中所形成的屬於曹禺自己的藝術風格,是曹禺劇作具有歷久不衰的魅力的原因所在。

⑦ 女兒賢惠懂事孝道能幹,想尋覓穩重愛家,有固定收入,有房,有責任感的北京人。

你這老爸還是老媽啊?

當得很沒水平.

⑧ 老公是河北人,我是北京人,過年非讓我給他爸媽磕頭,而北京這邊根本就沒這習俗,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大部分城市還保持著過年磕頭的傳統習俗,這跟封建扯不上,屬於民俗,和過年包餃子送紅包差不多,當然了,磕了頭可是要有紅包拿的。
做為成年人,對磕頭下跪這事兒可是很慎重的,如果這是你的公婆,他們養了你老公幾十年,每個年磕個頭也沒什麼,等你們有了孩子,以後磕頭的事兒就要孩子來完成,你們負責收紅包就成了。
呵呵,大過年的,這事兒別往心裡去,自己添堵犯不著。以後多和老公聊聊,潛移默化的把這個過程用其他方式來代替吧。
朝鮮和日本過年都有這傳統,到時全家無論長幼,一起向家族中最老的長輩磕頭,來感謝他們對家族及家人付出的努力。當然了,這兩個民族都是習慣磕頭的,哈哈

⑨ 如何孝順父母求解

現在我們還正在努力求學的階段,還不能養活父母,所以還不能做到這種地步,那是長大的事情,現在你只能做一些孝順父母的事就是:
第一:努力求學,不讓父母擔心自己的功課、自己的課業、自己的成績,盡到做學生的本份的話,那就不會讓父母親擔心了。
第二: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感染了疾病,這樣子,才不會使父母操心你的身體,晚上睡覺時,不要把父母幫你蓋的被子踢掉,這樣不僅回讓自己受涼,還會讓父母再起來幫你蓋被子,這樣會把父母累垮了。
第三:不要學壞,一些壞孩子教你抽煙、喝酒、殺人、放火,你絕對不能跟他們學,自己被警察抓是自己的事,更何況還要拖累自己的父母,讓父母沒面子,實在是太不孝順了。
第四:要幫父母做家事,在家裡的時候,要幫父母做一些事,分擔父母的工作,例如:幫父母洗洗碗、拖拖地、掃掃地、擦一些傢具等,這事情不必等到以後在做,現在小學生時就可以做了,當然不只是這樣幾項而已,要當個孝順的孩子不只是做這樣的工作而已,還有很多事情你都要自己去做喔!
最後我希望我自己能夠做個孝順的好孩子,不讓父母操心的好孩子,雖然我自己不是那麼的孝順,但是我想我只要在更孝順父母,不再跟父母親頂嘴,那就好了。在佛教里,講到孝順父母,有三個層次:初品的孝順父母,是甘旨奉養,讓父母在生活上獲得適度的孝養,沒有缺乏。第二是光宗耀祖,為人清白,事業成功,名利雙收,道德令人敬重,讓父母祖宗都得到榮耀,這是中品的孝順。第三是上品的孝順,就是引導父母有道德、有慈悲、有宗教的信仰,不但此生他可以安身立命,就是百年之後,也能有好去處,這是最上品的孝順。
第一,供養父母,不令缺乏在生活上,物質所需,精神的關懷,要讓父母滿足,不虞久缺。
第三,父母所為,恭順不逆父母想要做好事,想要有所作為,身為子女的就要順從父母的意思,不要忤逆。我們一生受之於父母,怎忍心違逆他們呢?所以中國固有的孝道思想中,做到孝比較容易;順的標准比較難,順父母的心意難。
第四,父母正令,不敢違背我們不要違背父母正當的命令,他要做善事、做好事,不要違背他。
第一,供養父母,不令缺乏。
第二,凡有所為,必先稟白。
第三,父母所為,恭順不逆。
第四,父母正令,不敢違背。
第五,父母正業,不為中斷。
駱新先對"不孝榜"亮自己的觀點. 城市老齡化,空巢老人越來越多,起居不便,心情寂寞,已成了普遍關注的社會問題,有關方面如能採取一些辦法,或多或少緩解一下,自然功德無量。但街道搞質量監督,弄得不好,老問題沒解決,倒會產生不少新問題。現在在各方爭議下, 改張榜公示為私下打電話友情提示,那就好多了。 改張榜公示為私下打電話友情提示,那就好多了。 1、駱新,你認為自己是一個孝順的子女嗎? (。。。。) 2、過去有一種說法:父母在,不遠游。駱新,你是北京人,按照這個標准來說,你不能算是很孝順了。 (孝順,是一個歷史概念。社會在變化,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得適應社會變遷。現在很多人外出務工也是孝順父母,古人說:家貧親老,不為祿仕是第二種不孝順的行為。意思就是說:家境貧窮,父母年老,自己卻不去當官吃俸祿來供養父母是不孝順的表現,現在很多人離開出生地找工作,跟本上還是為了生活得更好些。還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現在有一些丁客家族,不養孩子,你能說這些人都是不孝順的嗎?)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出自《孟子·離婁上》。原文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舜不告而娶,為無後也,君子以為猶告也。 《十三經註疏》中在無後為大下面有注雲:於禮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無後為大。 白話問解釋就是:一味順從,見父母有過錯而不勸說,使他們陷入不義之中,這是第一種不孝;家境貧窮,父母年老,自己卻不去當官吃俸祿來供養父母,這是第二種不孝;不娶妻生子,斷絕後代,這是第三種不孝 ) 3、孝順是一個歷史的概念,但是,抽空看望父母的時間總會有吧,父母所希望的只是子女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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