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求汪曾祺最短散文!
《火車》
火車開過來了.
鮮潔,明亮,刷洗得清清爽爽,好像聞得到車廂里甘涼的空氣.
這是專餐車,窗紗整齊地挽屬著,每個窗口放著一盆鮮花.
火車是空的.火車正在調進車站,去接納去往各地的旅客.
火車開過去了,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火車噴出來的氣是灰藍色的,藍得那樣深,簡直走不過一個人去;但是,很快,在它經過你的面前的時候,它映出早已是眼睛看不出來的夕陽的餘光,變成極其柔和的淺紅色;終於撕成一片白色的碎片,像正常的蒸汽的顏色,翻卷著,疾速地消滅在高空.於是,天色暗下來了.
❷ 汪曾祺的散文風格
汪曾祺散文的特色
汪曾祺的散文沒有結構的苦心經營,也不追求題旨的玄奧深奇,平淡質朴,娓娓道來,如話家常。汪曾祺曾說過:「我覺得傷感主義是散文的大敵。挺大的人,說些姑娘似的話……我是希望把散文寫得平淡一點,自然一點,家常一點的。」因此品讀汪曾祺的散文好像聆聽一位性情和藹、見識廣博的老者談話,雖然話語平常,但饒有趣味。如《葡萄月令》。
作品集汪曾祺的散文寫風俗,談文化,憶舊聞,述掌故,寄鄉情,花鳥魚蟲,瓜果食物,無所不涉。在《夏天的昆蟲》中,他向讀者介紹了蟈蟈、蟬、蜻蜓、螳螂的品種、習性和孩童捕捉昆蟲的情形。如他說:「叫蛐子(蟈蟈的俗稱)是可以吃的。得是三尾的,腹大多子。扔在枯樹枝火中,一會兒就熟了。味極似蝦」。說北京的孩子在竹竿上塗上黏膠捉蟬。作者小時候用蜘蛛網捉蟬"選一根結實的長蘆葦,一頭撅成三角形,用線縛住,看見有大蜘蛛網就一絞,三角里絡滿了蜘蛛網,很黏。瞅准了一隻蟬,輕輕一捂,蟬的翅膀就被粘住了。"讀到此處,不覺會心一笑,好像說的就是我自己童年的情形。
文如其人,汪曾祺散文的平淡質朴,不事雕琢,緣於他心境的淡泊和對人情世故的達觀與超脫,即使身處逆境,也心境釋然。在被打為右派下放勞動的日子裡,他奉命畫出了一套馬鈴薯圖譜。他認為在馬鈴薯研究站畫圖譜是「神仙過的日子」,畫完一個整薯,還要切開來畫一個剖面,畫完了,「薯塊就再無用處,我於是隨手埋進牛糞火里,烤烤,吃掉。我敢說,像我一樣吃過那麼多品種的馬鈴薯,全國蓋無二人。」
汪曾祺的散文不注重觀念的灌輸,但發人深思。如《吃食的文學》和《苦瓜是瓜嗎》,其中談到苦瓜的歷史,人對苦瓜的喜惡,北京人由不接受苦瓜到接受,最後談到文學創作問題:「不要對自己沒有看慣的作品輕易地否定、排斥」「一個作品算是現實主義的也可以,算是現代主義的也可以,只要它真是一個作品。作品就是作品。正如苦瓜,說它是瓜也行,說它是葫蘆也行,只要它是可吃的。」
❸ 求汪曾祺的短篇散文
鹹菜茨菰湯
一到下雪天,我們家就喝鹹菜湯,不知是什麼道理。是因為雪天買不到青菜?那也不見得。除非大雪三日,賣菜的出不了門,否則他們總還會上市賣菜的。這大概只是一種習慣。一早起來,看見飄雪花了,我就知道:今天中午是鹹菜湯!
鹹菜是青菜腌的。我們那裡過去不種白菜,偶有賣的,叫做"黃芽菜",是外地運去的,很名貴。一盤黃芽菜炒肉絲,是上等菜。平常吃的,都是青菜,青菜似油菜,但高大得多。入秋,腌菜,這時青菜正肥。把青菜成擔的買來,洗凈,晾去水氣,下缸。一層菜,一層鹽,碼實,即成。隨吃隨取,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
腌了四五天的新鹹菜很好吃,不咸,細、嫩、脆、甜,難可比擬。
鹹菜湯是鹹菜切碎了煮成的。到了下雪的天氣,鹹菜已經腌得很咸了,而且已經發酸。鹹菜湯的顏色是暗綠的。沒有吃慣的人,是不容易引起食慾的。
鹹菜湯里有時加了茨菰片,那就是鹹菜茨菰湯。或者叫茨菰鹹菜湯,都可以。
我小時候對茨菰實在沒有好感。這東西有一種苦味。民國二十年,我們家鄉鬧大水,各種作物減產,只有茨菰卻豐收。那一年我吃了很多茨菰,而且是不去茨菰的嘴子的,真難吃。
我十九歲離鄉,輾轉漂流,三四十年沒有吃到茨菰,並不想。
前好幾年,春節後數日,我到沈從文老師家去拜年,他留我吃飯,師母張兆和炒了一盤茨菰肉片。沈先生吃了兩片茨菰,說:"這個好!格比土豆高。"我承認他這話。吃菜講究"格"的高低,這種語言正是沈老師的語言。他是對什麼事物都講"格"的,包括對於茨菰、土豆。
因為久違,我對茨菰有了感情。前幾年,北京的菜市場在春節前後有賣茨菰的。我見到,必要買一點回來加肉炒了。家裡人都不怎麼愛吃。所有的茨菰,都由我一個人"包圓兒"了。
北方人不識茨菰。我買茨菰,總要有人問我:"這是什麼?"--"茨菰。"--"茨菰是什麼?"這可不好回答。
北京的茨菰賣得很貴,價錢和"洞子貨"(溫室所產)的西紅柿、野雞脖韭菜差不多。
我很想喝一碗鹹菜茨菰湯。
我想念家鄉的雪。
虎頭鯊·昂嗤魚·硨螯·螺螄·蜆子
蘇州人特重塘鱧魚。上海人也是,一提起塘鱧魚,眉飛色舞。塘鱧魚是什麼魚?我嚮往之久矣。到蘇州,曾想嘗嘗塘鱧魚,未能如願。後來我知道:塘鱧魚就是虎頭鯊,嗐!
塘鱧魚亦稱土步魚。《隨園食單》:"杭州以土步魚為上品,而金陵人賤之,目為虎頭蛇,可發一笑。"虎頭蛇即虎頭鯊。這種魚樣子不好看,而且有點凶惡。渾身紫褐色,有細碎黑斑,頭大而多骨,鰭如蝶翅。這種魚在我們那裡也是賤魚,是不能上席的。蘇州人做塘鱧魚有清炒、椒鹽多法。我們家鄉通常的吃法是氽湯,加醋、胡椒。虎頭鯊氽湯,魚肉極細嫩,松而不散,湯味極鮮,開胃。
昂嗤魚的樣子也很怪,頭扁嘴闊,有點像鯰魚,無鱗,皮色黃,有淺黑色的不規整的大斑。無背鰭。而背上有一根很硬的尖銳的骨刺。用手捏起這根骨刺,它就發出昂嗤昂嗤小小的聲音。這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我一直沒弄明白。這種魚是由這種聲音得名的。它的學名是什麼,只有去問魚類學專家了。這種魚沒有很大的,七八寸長的,就算難得的了。這種魚也很賤,連鄉下人也看不起。我的一個親戚在農村插隊,見到昂嗤魚,買了一些,農民都笑他:"買這種魚干什麼!"昂嗤魚其實是很好吃的。昂嗤魚通常也是氽湯。虎頭鯊是醋湯,昂嗤魚不加醋,湯白如牛乳,是所謂"奶湯"。昂嗤魚也極細嫩,鰓邊的兩塊蒜瓣肉有大拇指大,堪稱至味。有一年,北京一家魚店不知從哪裡運來一些昂嗤魚,無人問津。顧客都不識這是啥魚。有一位賣魚的老師傅倒知道:"這是昂嗤。"我看到,高興極了,買了十來條。回家一做,滿不是那麼一回事!昂嗤要吃活的(虎頭鯊也是活殺)。長途轉運,又在冷庫里冰了一些日子,肉質變硬,鮮味全失,一點意思都沒有!
硨螯,我的家鄉叫饞螯,硨螯是揚州人的叫法。我在大連見到花蛤,我以為就是硨螯,不是。形狀很相似,入口全不同。花蛤肉粗而硬,咬不動,硨螯極柔軟細嫩。硨螯好像是淡水裡產的,但味道卻似海鮮。有點像蠣黃,但比蠣黃味道清爽。比青蛤、蚶子味厚。硨螯可清炒,燒豆腐,或與鹹肉同煮。硨螯燒烏青菜(江南人叫塌苦菜),風味絕佳。烏青菜如是經霜而現拔的,尤美。我不食硨螯四十五年矣。
硨螯殼稍呈三角形,質堅,白如細瓷,而有各種顏色的弧形花斑,有淺紫的,有暗紅的,有赭石、墨藍的,很好看。家裡買了硨螯,挖出硨螯肉,我們就從一堆硨螯殼里去挑選,挑到好的,洗凈了留起來玩。硨螯殼的鉸合部有兩個突出的尖嘴子,把尖嘴子在糙石上磨磨,不一會就磨出兩個小圓洞,含在嘴裡吹,嗚嗚地響,且有細細顫音,如風吹窗紙。
螺螄處處有之。我們家鄉清明吃螺螄,謂可以明目。用五香煮熟螺螄,分給孩子,一人半碗,由他們自己用竹簽挑著吃,孩子吃了螺螄,用小竹弓把螺螄殼射到屋頂上,喀拉喀拉地響。夏天"檢漏",瓦匠總要掃下好些螺螄殼。這種小弓不做別的用處,就叫做螺螄弓,我在小說《戴車匠》里對螺螄弓有較詳細的描寫。
❹ 汪曾祺散文代表作
汪曾祺作品《散文短簡》
普通而又獨特的語言
魯迅的《高老夫子》中高爾礎說:「女學堂越來越不像話,我輩正經人確乎犯不著和他們醬在一起。」(手邊無魯迅集,所引或有出入。)「醬」字甚妙。如果用北京話說:「犯不著和他們一塊摻和」,味道就差多了。沈從文的小說,寫一個水手,沒有錢,不能參加賭博,就「鑲」在一邊看別人打牌。「鑲」字甚妙。如果說是「靠」在一邊,「擠」在一邊,就失去原來的味道。「醬」字、「鑲」字,大概本是口語,紹興人(魯迅是紹興人)、鳳凰人(沈從文是湘西鳳凰人),大概平常就是這樣說的,但是在文學作品裡沒有人這樣用過。
屠格涅夫的散文詩寫伐木,有句雲「大樹緩慢地,莊重地倒下了」。「莊重」不僅寫出了樹的神態,而且引發了讀者對人生的深沉、廣闊的感慨。
阿城的小說里寫「老鷹在天上移來移去」,這非常准確。老鷹在高空,是看不出翅膀搏動的,看不出鷹在「飛」,只是「移來移去」。同時,這寫出了被流放在絕域的知青的寂寞的心情。
我曾在一個果園勞動,每天下午,天已昏暗,總有一列火車從我們的果園的「樹牆子」外面馳過,車窗的燈光映在樹牆子上,我一直想寫下這個印象。有一天,終於抓住了。
車窗蜜黃色的.燈光連續地映在果樹東邊的樹牆子上,一方塊,一方塊,川流不息地追趕著……
「追趕著」,我自以為寫得很准。這是我長期觀察、思索,才捕捉到的印象。
好的語言,都不是奇里古怪的語言,不是魯迅所說的「誰也不懂的形容詞之類」,都只是平常普通的語言,只是在平常語中注入新意,寫出了「人人心中所有,而筆下所無」的「未經人道語」。
平常而又獨到的語言,來自於長期的觀察、思索、捉摸。
❺ 汪曾祺散文《故鄉的元宵》賞析
一、賞析如下:
1、《故鄉的元宵》是汪曾祺的一篇回憶性散文。文中描繪了故鄉元宵節一系列形式多樣的民間節日活動,為我們營造出其樂融融的節日氛圍,從中可以體會到汪曾祺散文濃郁的生活情趣和歡樂的氣息,展現了鄉間的自然與純美。
2、從作品中不難看出一個長期漂泊異鄉的遊子對鄉土文化的懷戀,以及對故鄉的愛,同時也感受到他對年之過去的惋惜,快樂的日子雖有,可總是很短暫的,我們要享受那幸福時光,但也要學會珍惜,不要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本篇文章詳略得當,教學時別有一番情趣,耐人尋味。
(參考資料:網路:汪曾祺,中國新聞周刊:故鄉的元宵)
❻ 汪曾祺的散文作品有哪些
【老頭的散文】隨筆兩篇
水母
在中國的北方,有一股好水的地方,往往會有一座水母宮,裡面供著水母娘娘。這大概是因為北方乾旱,人們對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為了表達這種感情,於是建了宮,並且創造出一個女性的水之神。水神之為女性,似乎是很自然的事,因為水是溫柔的。雖然河伯也是水神,他是男的,但他慣會興風作浪,時常跟人們搗亂,不是好神,可以另當別論。我在南方就很少看到過水母宮。南方多的是龍王廟。因為南方是水鄉,不缺水,倒是常常要大水為災,故多建龍王廟,讓龍王來把水「治」住。
水母娘娘是一個很有特點的女神。
中國的女神的形象大都是一些貴婦人。神是人按照自己的樣子創造出來的。女神該是什麼樣子呢?想像不出。於是從富貴人家的宅眷中取樣,這原本也是很自然的事。這些女神大都是宮樣盛裝,衣裙華麗,體態豐盈,皮膚細嫩。若是少女或少婦,則往往在端麗之中稍帶一點妖冶。《封神榜》里的女媧聖像,「容貌端麗,瑞彩翩翩,國色天姿,宛然如生;真是蕊宮仙子臨凡,月殿嫦娥下世」,竟至使「紂王一見,神魂飄盪,陡起淫心」,可見是並不冷若冰霜。聖像如此,也就不能單怪紂王。作者在描繪時筆下就流露出幾分遐想,用語不免輕薄,很不得體的。《水滸傳》里的九天玄女也差不多:「頭綰九龍飛鳳髻,身穿金縷絳綃衣。藍田玉帶曳長裾,白玉圭璋擎彩袖。臉如蓮萼,天然眉目映雲鬟:唇似櫻桃,自在規模端雪體。猶如王母宴蟠桃,卻似嫦娥居月殿。」雖然作者在最後找補了兩句:「正大仙容描不就,威嚴形象畫難成」,也還是挽回不了妖艷的印象。——這二位長得都像嫦娥,真是不謀而合!傾慕中包藏著褻瀆,這是中國的平民對於女神也即是對於大家宅眷的微妙的心理。有人見麻姑爪長,想到如果讓她來搔搔背一定很舒服。這種非分的異想,是不難理解的。至於中年以上的女神,就不會引起膜拜者的隱隱約約的性沖動了。她們大都長得很富態,一臉的福相,低垂著眼皮,眼觀鼻、鼻觀心,毫無表情地端端正正地坐著,手裡捧著「圭」,圭下有一塊藍色的綢帕墊著,綢帕耷拉下來,我想是不讓人看見她的胖手。這已經完全是一位命婦甚至是皇娘了。太原晉祠正殿所供的那位晉之開國的國母,就是這樣。泰山的碧霞元君,朝山進香的沒有知識的鄉下女人稱之為「泰山老奶奶」,這稱呼實在是非常之准確,因為她的模樣就像一個呼奴使婢的很闊的老奶奶,只不過不知為什麼成了神了罷了。——總而言之,這些女神的「成份」都是很高的。「文化大革命」中,有一位農民出身當了造反派的頭頭的幹部,帶頭打碎了很多神像,其中包括一些女神的像。他的理由非常簡單明了:「她們都是地主婆!」不能說他毫無道理。
水母娘娘異於這些女神。
水母宮一般都很小,比一般的土地祠略大一些。「宮」門也矮,身材高大一些的,要低了頭才能走進去。裡麵塑著水母娘娘的金身,大概只有二尺來高。這位娘娘的裝束,完全是一個農村小媳婦:大襟的布襖,長褲,布鞋。她的神座不是什麼「八寶九龍床」,卻是一口水缸,上面扣著一個鍋蓋,她就盤了腿用北方婦女坐炕的姿勢坐在鍋蓋上。她是半側著身子坐的,不像一般的神坐北朝南面對「觀眾」。她高高地舉起手臂,在梳頭。這「造型」是很美的。這就是在華北農村到處可以看見的一個俊俊俏俏的小媳婦,完全不是什麼「神」!
她為什麼會成了神?華北很多村裡都流傳著這樣的故事:
有一家,有一個小媳婦。這地方沒水。沒有河,也沒有井。她每天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擔水。一天,來了一個騎馬的過路人,進門要一點水喝。小媳婦給他舀了一瓢。過路人一口氣就喝掉了。他還想喝,小媳婦就由他自己用瓢舀。不想這過路人咕咚咕咚把半缸水全喝了!小媳婦想:這人大概是太渴了。她今天沒水做飯了,這咋辦?心裡著急,臉上可沒露出來,過路人喝夠了水,道了謝。他倒還挺通情理,說:「你今天沒水做飯了吧?」「嗯哪!」——你婆婆知道了,不罵你嗎?」——「再說吧!」過路人說:「你這人——心好!這么著吧:我送給你一根馬鞭子,你把鞭子插在水缸里。要水了,就把馬鞭往上提提,缸里就有水了。要多少。提多高。要記住,不要把馬鞭子提出缸口!記住,記住,千萬記住!」說完了話,這人就不見了。這是個神仙!從此往後,小媳婦就不用走老遠的路去擔水了。要用水,把馬鞭子提一提,就有了。這可真是「美扎」啦!
❼ 汪曾祺散文五篇是那幾篇
散文集:《逝水》《蒲橋集》《孤蒲深處》《人間草木》《旅食小品》《矮紙集內》《汪曾祺小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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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