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文言文翻譯
逍 遙 游 選自《莊子》
Translated Text
譯 文
原 文
Original Text
北海有條魚,它的名字叫做鯤。鯤的巨大,不知道它有幾千里。變化成為鳥,它的名字叫做鵬。鵬的背脊,不知道它有幾千里,振翅飛翔起來,它的翅膀象掛在天空的雲彩?這只鳥,海動時就將遷移而飛往南海。南海就是天的池。《齊譜》這部書,是記載怪異事物的。《齊諧》的記載說:「大鵬遷移到南海去的時候,翅膀在水面上拍擊,激起的水浪達三千里遠,然後趁著上升的巨大旋風飛上九萬里的高空,離開北海用六個月的時間飛判南海才休息。象野馬奔跑似的蒸騰的霧氣,飛盪的塵土,都是生物用氣息互相吹拂的結果。天的深藍色,是它真正的顏色呢?還是因為它太遠而沒有盡頭以致看不清楚呢?大鵬從高空往下看,也不過象人們在地面上看天一樣罷了。再說水聚積得不深,那末它負載大船就會浮力不足。倒一杯水在堂上低窪處,那末只有小草可以作為它的船;放只杯子在裡面就會粘住,這是因為水淺船大的緣故。風聚積得不大,那末它負載巨大的翅膀就會升力不足。所以大鵬飛到九萬里的高空,風就在下面了,然後才能乘風飛翔;背馱著青天,沒有什麼東西阻攔它,然後才能計劃著向南飛。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面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蟬和學鳩笑話它說:「我一下子起來就飛,碰上樹木就停下來,有時候飛不到,便落在地上就是了,哪裡用得著飛上九萬里的高空再向南飛那樣遠呢?」到郊外去旅行的人只要帶三頓飯,吃完三頓飯就回家,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里外去旅行的人,頭天晚上就要舂米做好乾糧;到千里外去旅行的人,要用三個月積聚干糧。這兩只飛蟲又懂得什麼呢?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
一個寒冷的雪天,謝太傅把家人聚會在一起,跟子侄輩的人談詩論文。忽然間,雪下得緊了,太傅高興地說:「這紛紛揚揚的大雪像什麼呢?」他哥哥的長子胡兒說:「跟把鹽撒在空中差不多。」他哥哥的女兒道韞說:「不如比作風把柳絮吹得滿天飛舞。」太傅高興得笑了起來。道韞是太傅大哥謝無奕的女兒、左將軍王凝之的妻子。
❷ 為什麼莊子說沒有比夭折更長壽的人,而彭祖是短命的人
因為,即使活到一萬歲,萬年的時間在宇宙中也是一瞬間而已,所以說一萬歲也與夭折類同。彭祖八百歲自然是短命的人了。
❸ 歷史上真正最長壽的人是誰
李慶遠 (1677-1933),壽享256年,是清末民初的中醫葯學者,也是世界上著名的長壽老人。專
在他100歲時曾因在中屬醫中葯方面的傑出成就獲政府的特別獎勵,在他200歲時,仍常去大學講學。
這期間他曾接受過許多西方學者的來訪。李慶遠一生娶過24個妻子,子孫滿堂。
1933年活了256歲的李慶遠與世長辭,他先後共有24位妻子,180位後人。當時的紐約時報與時代雜志都做了報道。按照這個年代推算,他應該生於清康熙16年(1677年),先後歷經了康熙、雍正、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同治、光緒、宣統九代至民國,在世256年,是世界上極罕見的長壽星。
❹ 孔子在哪裡說長壽多辱
原文:
堯觀乎華,華封人曰:「嘻,聖人!請祝聖人,使聖人壽。」回堯曰:「辭。」答「使聖人富。」堯曰:「辭。」「使聖人多男子。」堯曰:「辭。」封人曰:「壽,富,多男子,人之所欲也。女獨不欲,何邪?」堯曰:「多男子則多懼,富則多事,壽則多辱。是三者,非所以養德也,故辭。
譯文:
堯在華巡視。華地守護封疆的人說:「啊,聖人!請讓我為聖人祝願吧。」「祝願聖人長壽。」堯說:「用不著。」「祝願聖人富有。」堯說:「用不著。」「祝願聖人多男兒。」堯說:「用不著。」
守護封疆的人說:「壽延、富有和多男兒,這是人們都想得到的。你偏偏不希望得到,是為什麼呢?」堯說:「多個男孩子就多了一層憂懼,多財物就多出了麻煩,壽命長就會多受些困辱。這三個方面都無助於培養無為的觀念和德行,所以我謝絕你對我的祝願。」
出處:《莊子·外篇》——戰國·莊子
❺ 莊子格言和故事
視權貴如腐鼠
《莊子·秋水》載:惠施在梁國作了宰相,莊子想去見見這位好朋友。有人急忙報告惠子,道:「莊子來,是想取代您的相位哩。」惠子很慌恐,想阻止莊子,派人在國中搜了三日三夜。哪料莊子從容而來拜見他道:「南方有隻鳥,其名為鳳凰,您可聽說過?這鳳凰展翅而起。從南海飛向北海,非梧桐不棲,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這時,有隻貓頭鷹正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隻腐爛的老鼠,恰好鳳凰從頭頂飛過。貓頭鷹急忙護住腐鼠,仰頭視之道:『嚇!』現在您也想用您的梁國來嚇我嗎?」
寧做自由之龜
一天,莊子正在渦水垂釣。楚王委派的二位大夫前來聘請他道:「吾王久聞先生賢名,欲以國事相累。深望先生欣然出山,上以為君王分憂,下以為黎民謀福。」莊子持竿不顧,淡然說道;「我聽說楚國有隻神龜,被殺死時已三千歲了。楚王珍藏之以竹箱,覆之以錦緞,供奉在廟堂之上。請問二大夫,此龜是寧願死後留骨而貴,還是寧願生時在泥水中潛行曳尾呢?」二大夫道:「自然是願活著在泥水中搖尾而行啦。」莊子說:「二位大夫請回去吧!我也願在泥水中曳尾而行哩。」
是貧窮,不是潦倒
《莊子·山木》載:一次,莊子身穿粗布補丁衣服,腳著草繩系住的破鞋,去拜訪魏王。魏王見了他,說:「先生怎如此潦倒啊?」莊子糾正道:「是貧窮,不是潦倒。士有道德而不能體現,才是潦倒;衣破鞋爛,是貧窮,不是潦倒,此所謂生不逢時也!大王您難道沒見過那騰躍的猿猴嗎?如在高大的楠木、樟樹上,它們則攀緣其枝而往來其上,逍遙自在,即使善射的後羿、蓬蒙再世,也無可奈何。可要是在荊棘叢中,它們則只能危行側視,怵懼而過了,這並非其筋骨變得僵硬不柔靈了,乃是處勢不便,未足以逞其能也,『現在我處在昏君亂相之間而欲不潦倒,怎麼可能呢?」
視錢財如糞土
《莊子·列禦寇》載有兩則莊子挖苦自己賣弄得志的故事,刻薄得淋漓酣暢,美妙得無以復加……
宋國有個叫曹商的人,為宋王出使秦國。去時,宋王送車數乘;歸時,秦王又送車百乘。回到宋國時,路遇莊子,嘲笑莊子道:「至於身處窮閻陋巷,貧困得靠織麻鞋為生,瘦得脖子枯槁、面帶菜色,是先生之所長,我營曹商之所短也;而一見萬乘之主便得車百乘,卻是我曹商之所長也。」莊子鎮定自若,從容說道:「我聽說秦王有病召醫,凡破痤瘡擠膿者便得車一乘,而舔痔瘡者則得車五乘,所治的病癒下作,得車愈多。您莫非是專門舔他的痔瘡的吧?怎得車這么多?您快滾開吧!」
另一故事講的也是某個因拜見宋襄王,而被賞車十乘的人,駕著車在莊子面前炫耀。莊子對他說:「河邊有戶窮得靠編織葦席謀生的人家,其子潛入深淵,撈得千金之珠。其父見了。慌忙說:「快用石頭砸了它吧!想那千金之珠,肯定在九重深淵的黑龍頷下。你能拿到它,一定是碰巧黑龍正在睡覺。假使黑龍醒了,你恐怕性命難保。而今宋國之深,非只九重之深淵也;宋王之猛,非只兇狠之黑龍也。你能得車,必是碰上他睡覺了;假使宋王醒來,你將粉身碎骨矣。」
巧論三劍,一言興邦
戰國時代,趙國的趙文王特別喜歡劍術。投其所好的劍士們紛紛前來獻技,以至宮門左右的劍士達三千人之多。他們日夜在趙文王面前相互拚殺。每年為此而死傷的人數以百計,但趙文王仍興趣不減、好之不厭。於是,民間尚劍之風大盛,俠客蜂起,游手好閑之徒日眾,耕田之人日益減少,田園荒蕪,國力漸衰。其他諸侯國意欲乘此機會攻打趙國。
太子趙悝為此憂慮不已,召集左右大臣商量道:「如此下去,必將國破家亡,為別國所制。諸位大臣中,如有既能悅大王之意,又能止劍士相鬥者?吾將賞賜千金。」左右異口同聲說:」莊子可擔此任。」太子問:「莊子是什麼人?」一大臣答:「莊子是個隱士。其才足可經邦,其能足可緯國,其辯可以起死回生,其說可以驚天動地。如能請他前來,定能順大王之意,又能救民於水火。」於是,太子便派使者帶上千金去請莊子。
莊子見了使者,聽明來意,說道:「此事何難,竟值千金之賞?」堅辭不收千金,而偕使者一道去見太子,問太子道:「太子賜我莊周千金大禮,不知有何指教?」太子道:「聞先生神明,特奉上千金作為您的學生們一路上來的開銷。先生不收下,我趙悝還敢說什麼呢?」莊子說:「聽說太子想要用我莊子的地方,是欲絕棄大王的癖好。倘若臣上勸大王而逆大王之意。則下有負太子,我也會受刑而死,要千金何用?假使臣既能上討大王之歡心,下又使太子稱心,我在趙國何求而不得呢?」
三天後,莊子身穿儒服來見太子。太子便帶他去見趙文王。文王長劍出鞘,白刃相待。莊子氣宇軒昂,神色蕭然。入殿門不趨,見大王不拜。大王道:「太子介紹您來,欲以什麼教給寡人?」莊子道:「臣聞大王好劍,故特以劍術拜見大王。」王說:「您的劍術有何特長?」莊子說:「臣之利劍鋒利無比,臣之劍技天下無雙,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文王聽了,大為欣賞,贊道:「天下無敵矣!」道:「夫善舞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願大王給機會,讓我得以一試。」文王道:「先生且休息幾天,在館舍待命,等我安排好後,再請先生獻技比劍。」於是,趙文王以比劍選擇高手,連賽七天,死傷者六十餘人,得五、六位佼佼者。便讓他們持劍恭候於殿下,請莊子來一決雌雄。莊子欣然前來,趙文王下令:「此六人都是高手,望您大顯身手,一試鋒芒。」莊子答道:「盼望好久了!」
趙文王問:「不知先生要持什麼樣的劍?長短何如?」莊子答:「臣持什麼劍都可以。不過臣有三劍,專為大王所用。請允許我先言後試。」大王點頭,道:「願聞三劍究竟何樣?」莊子道:「此三劍分別是:天子劍、諸侯劍、庶人劍。」大王好奇相問:「天子之劍何樣?」莊子道:「天子之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國、泰山為愕,以晉、衛兩國為背,以周、宋兩國為首,以韓、魏兩國為把,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勃海,系以恆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按之無下,揮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維。此刻一出,匡正諸侯,威加四海,德服天下。此即我所謂天子劍也。」
文王聽後,茫然若失。又問:「諸侯之劍何如?」莊子道:「諸侯之劍,以智勇之士為鋒,以清廉之士為愕,以賢良之士為背,以忠聖之士為首,以豪傑之士為把。此劍直之亦不見前,舉之亦不見上,按之亦不見下,揮之亦不見旁。上效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效法方地,以順四時;中和民意,以安四鄉。此劍一用,如雷霆之震動,四海之內,無不賓服而聽從君命。此乃諸侯劍也。」文王聽了,頻頻點頭。
文王接著問:「庶人之劍又如何?」莊子道:「庶人之劍,蓬頭突鬢垂冠,濃眉長須者所持也。他們衣服前長後短,雙目怒光閃閃,出語粗俗不堪,相擊於大王之前,上斬脖頸,下刺肝肺。此庶人之比劍,無異於斗雞,—旦不慎,命喪黃泉,於國事無補。今大王坐天子之位卻好庶人之劍,臣竊為大王深感遺憾!」趙文王聽了,馬上起身牽莊子雙手上殿。命廚師殺雞宰羊,好酒好菜款待莊子。趙文王繞桌三圈。莊子見了,道:「大王且請安坐定氣,臣劍事已奏完畢了。」文王坐下,沉思良久。
趙文王自聽莊子暢論三劍後,三月未出宮門。自此戒絕好劍之痛,一心治理國家。那些劍土自覺再無出頭之日,個個心懷憂懼,不久都紛紛逃散或自殺了。
人生本如是迷茫嗎
一天,莊子靠椅而坐,仰天而嘆,沮喪得如失魂落魄一樣。弟子侍立在旁,說:「先生為何噓嘆?人之形體真可以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嗎?今之靠椅而坐者,不是昔之靠椅而坐者嗎?」莊子道:「問得好。而今我喪失了自我,你可明白?」弟子道:「自我是什麼?弟子愚鈍,實不明白。」莊子道:「天下萬物,都是彼此相對。故沒有彼就沒有此,沒有你就沒有我,這就是相反相成,可不知是誰使成這樣的?是冥冥之中的道嗎?道又是什麼樣子?骨骼、五腑六臟,遍存於一身,自我究是什麼?我與誰親近些呢?都喜歡它們,還是有所偏愛?如此,則百骨九竅、五腑六臟彼此有臣妾關系嗎?如果皆是臣妾,這些臣妾之間到底是相互制約呢?或是輪流為君臣呢?難道其中真有主宰者嗎?唉,人生一旦接受精氣,成就形體,不知不覺中精力就耗盡了。天天與外物爭斗摩擦,精神耗盡象馬飛奔一樣,而自己卻不能制止,不亦太可悲了?終身忙碌而不見成功,頹然疲役而不知歸宿,可不哀邪!雖說身體不死,有何益處?心神也隨身體消亡,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時,本來就這樣茫然嗎?亦或只我獨覺迷茫而別人都不迷茫嗎?」
齊一萬物,莫強分別
弟子問:「人與天地相比,誰大誰小,誰貴誰賤?」莊子道:「人成形於天地,受氣於陰陽,立於天地之間,猶如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一般,實在太渺小了,又憑什麼自尊自大?計四海之位於天地之間,不似蟻穴之在大漠中乎?計中國之在海里,不似小米粒之在大倉庫中嗎?天地萬物無數,人不過是其中之一;人與萬物相比,不似毫毛之在馬體乎?」
弟子似有所悟,道:「先生的意思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吧?」莊子說:「有這方面的意思。」弟子問:「那麼我以天地為大、以毫末為小,可以嗎?」
莊子道:「不可!任何物體,從度量上講無法窮盡,從存在的時間上講又無休無止;可以無限地分割下去,來無始,去無終。因此,大智大慧的人對待遠近的看法是:小而不以為少,大而不以為多,知量上各無窮也。他博通古今:遠古雖遙不可及,但不感困惑;近雖伸手可及,亦不踮腳去取,知時間上各無起止也。他知天道有盈虛消長、得失存亡,故得而不喜,失而不憂。他明白天道坦盪,故生而不悅,死而無憾,知終始之變化也。計人之所知的東西,遠不如其所不知的東西多;其生之時,不如其未生之時長久。以其至小,求窮其至大之域,如此則迷亂而無所獲世。由此觀之,又怎能知道毫末就足以定為至小至細的界限呢?又怎能知道天地就足以窮盡至大之域呢?」
弟子道:「我明白了。先生您是說:大中有小,不要以大為大;小中有大,不要以小為小。」莊子道:「似不確切。不如說:大上有大,小下有小。大無窮,小亦無窮。」
弟子問:「那物里物外,怎樣來分別貴賤,怎樣去區別小大?」莊子道:「站在道的立場去看,萬物無責無賤;站在物的立場來看,自貴而相賤;以世俗的觀點來看,貴賤不在自己本身,都以外在的榮辱毀譽作標准。以外在的差別去看,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如果懂得天地如同株米,毫末如同丘山,則無所謂大小之別也。古時候診堯、舜相禪讓而稱帝,但子之與燕王哈相禪讓而亡國;商湯王、周武王相爭而稱帝,但白公爭奪王位卻自取滅亡。由此觀之,爭讓之禮、堯梁之行,貴賤有時,不一定常貴常賤。大柱可以撞破城門卻不能塞住洞口,用途不同也;騏驥一日賓士千里,捕鼠不如狸貓,技能有別也;貓頭鷹夜能抓蚤,明察毫末,但白天即使雙目圓睜卻不見丘山,性能有限也。帝王禪接有不同的方式,或同姓相傳,或傳給他姓;三代間繼承的方式也不同,或父子相繼,或興兵討伐。但如不合時宜,有背世俗。則稱之為篡夫。如合其時,順其俗,則稱之為義士。可見貴賤有時,不由自主也。我說弟子,你怎能了解貴賤之門、小大之家?」
真人行世,入火不熱,沉水不溺
弟子問:「怎樣才算了解大道的人呢?」莊子道:「了解道的人必定通達於理,通達於理的人必定明白權變,『明白權變的人才不會因外物而害累自己。有至德的人,入火不覺熱,沉水不能溺,寒暑不能害,禽獸不能傷。這是因為他能明察安危,安於禍福,謹於去就,故沒有什麼東西能損害他。」
弟子問:「世士真有至德之人嗎?」莊子說:「孔子即是。」弟子問:「何以見得?」莊子道:「孔子周遊列國,推行仁義,雖到處碰壁,仍堅持不懈。其憂國憂民之心,可敬可佩、可歌可泣也。一次,孔子游說到匡地,被衛國人層層包圍時,仍彈琴高歌,滿不在乎。路人見孔子,問道:『老師您有什麼可樂的呢?』孔子說:『過來!我告訴你吧:我早就忌諱貧窮。仍難免潦倒,命運所制也;我也早就嚮往騰達,仍未得富貴,時運所限也。當堯舜之時而天下無窮人,非智得也;當繼紂之時而天下無通達者,亦非智失也。時勢使然也。行於水中不避蚊龍,此是漁夫之勇;行於陸上不避獅虎,此乃獵人之勇;白刃交於前,視死若生,此乃烈士之勇;知窮之有命,知通之有時,臨大難而不懼者,聖人之勇也!仲由,你且坐下。我的命運自有老天安排!』不一會兒,有身披銷甲的人走過來,向孔子道歉:『很對不起先生!我們以為是陽虎,故包圍起來。現在才明白誤認先生了,我們馬上撤退!』孔子可謂通達權變的至德之人啊!」
利害唯己,誰貴誰賤
弟子又問:「先生說,以道觀之。無貴無賤,無大無小。那麼有沒有一定的是非標准呢?也就是說,先生您知道萬物有一個共同認可的真理嗎?」莊子說:「我怎麼知道?」「那您知道您所不知道的原因嗎?」莊子說:「我怎麼知道?」「那麼萬物就不可知了嗎?」莊子說;「我怎麼知道?即使如此,我不妨嘗試著說說。怎麼知道我所謂知不是不知呢?又怎麼知道我所說的不知不是知呢?我且試著問你幾個問題:人睡在濕地上則會腰痛,泥鰍會這樣嗎?人在樹上則心驚膽戰,猿猴會這樣嗎?這三者誰知真處?人喜歡吃蔬菜肉食,廖鹿吃草,蜈蚣愛吃蛇,貓頭鷹嗜鼠,人、獸、蟲、鳥這四者誰知真味?狙愛雌猿,糜愛與鹿交,鰍愛同魚游。毛嬙、麗姬,人認為美;可魚見之則深入於水,鳥見之則高飛於天,糜鹿見之則遠逃於野,這四者誰知真正的美色?在我看來,仁義之端,是非之途,或對我有利,或對彼有害,利害各有其標准,我怎能搞清其中的區別?」
弟子問:「您不知利害,那至人也不知利害嗎?」莊子說:「至人可神了!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飄風振海而不能。象這樣的人,乘雲氣,騎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對待生死尚且無動於衷,何況利害之端呢?」
逞能辯論,終於徒勞
弟子問:「辯論可否確定是非?」莊子答道:「假使我與你辯論,你勝了我,你就果真是,我就一定非嗎?我勝了你,我就一定是,你就一定非嗎?我倆有一個是,有一個非嗎?亦或都是,亦或都非嗎?我與你無法判斷,則人各執己見,有所不明也。那我們請誰來訂正呢?請意見與你相同的人來裁判,既與你相同了,怎能判定呢?請意見與我相同的人來裁決,既與我相同了,怎能判決呢?請意見與我你都不同的人來裁決,既與你我都不同,又怎能斷定你我究竟誰是誰非呢?請意見與你我都相同的人來裁決,既與你我都相同了,又怎能裁定?那麼我與你與人都不能確定誰是誰非,再又靠誰來判定呢?」
弟子深感困惑苦惱,問:「那怎麼對待是非問題呢?」莊子道:「事物皆有兩面。從彼方面看,無不是彼,從此方面看,無不是此。自彼方看問題看不清楚,自此方看問題則很明白。故彼出於此,因彼而有此,彼此並生也。既然這樣,那麼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因此聖人不拘泥於是非之途,而明照於天道。此亦彼也,彼亦此也。彼亦有一是非,此亦有一是非,果真有彼此嗎?果真無彼此嗎?如彼此俱空,是非兩幻,彼此不對立而互為偶,則道存於其中了。這就叫道樞。執道樞而立於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以道言之,是無定是,非無定非。照之以自然之明,而不固執我見,則無是非之說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路,物稱之而有名。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因此,粗與細,丑與美,正與斜,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通為一。唯有曠達者知通為一!」
方今之時,僅免刑焉
一天,莊子偕弟子穿行在崇山峻嶺之中。時值秋冬之際,萬木凋零,枯草遍野,黃葉漫卷,烏鴉哀號。莊子破帽遮頭,舊衣裹身,腳穿爛麻草鞋,踩著崎嶇的山路,迎著蕭瑟的秋風,望著慘淡的夕陽,不禁仰天長嘯、放聲高歌道: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
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
天下有道,聖人成焉;
天下無道;聖人生焉!
方今之時,僅免刑焉!
福輕干羽,莫之知載;
禍重於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臨人以德。
殆乎,殆乎!畫地而趨。
迷陽迷陽,無傷吾行。
吾行卻曲、無傷吾足。
至樂無樂,至譽無譽
弟子不解,問道:「先生一向樂觀大度,今日為何悲歌哀嘆?」莊子道:「天下有至樂的國土嗎?有可以養生全身的訣竅沒有?身處當今亂世,干什麼正當,不幹什麼無凶?住在哪兒為安,逃向哪兒無險?依就什麼可靠,舍棄什麼無憂?喜歡什麼合理,厭惡什麼無禍?」。弟子道:「天下人所尊崇的,是富貴、長壽、美麗;所喜好的,是身安、厚味、美色、美服、音樂;所鄙棄的,是貧賤、病夭、醜陋;所苦惱的,是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昧、身不得美服、眼不得好色,耳不得好音樂。以上不就是常人的好惡避就、養生全身的道理嗎?先生還有何高見?」
莊子道:「倘若不能如願,則大憂而懼,其對待生命的態度,豈不是很愚蠢?想那貪富者,辛苦勞作,積財很多而木能用盡,其養身之法是知外而不知內;想那求責者,夜以繼日,思慮好壞,其養身之法是知疏而不知密。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壽者昏昏,久憂不死,何苦呢?其養生之法是知遠而不知近。」弟子道:「先生之意,是說富貴、長壽等都是外在的東西,都不足以真正地養生。對吧?」
莊子點點頭,又道:「烈士是為天下所稱贊的人,未足以保全己身。你說烈士是該稱善還是不該稱善?若以為善,不能保全自己;若不以為善,卻能保全他人。古人道:忠諫不聽,則閉口莫爭。伍子胥忠諫強爭,結果被吳王害了性命;如不爭,伍子胥又難成忠臣之名。你說怎樣作才算善行?」
弟子似有所悟:「先生是說:名可害生,追求美名並非養生之道?」
莊子未置可否,繼續說:「今世俗之所作與所樂者,我也不知其樂果真是樂,果真不樂?我看世俗之所樂,不過是舉世群起追趕時髦,蜂湧向前如被鞭之羊,洋洋自得而不知何求,都自以為樂,我也不知是否真樂。不過,我視無為恬淡方是真樂,而世俗卻不以為然,以為是大苦。」
弟子道:「我明白了。先生認為:至樂無樂,至譽無譽。」
莊子道:「對,對!無樂方為至樂,無為方可保命。天下是非果未定也,不過,無為可以定是非。至樂活身,唯有無為可以保命。為何這么說呢?你想:天無為而自清,地無為而自運。此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生。恍恍炮炮,不知所由;恍恍惚惚,不知所出;萬物紛紜,皆從無為而生。因此,天地無為而無不為,人誰能體會到無為的益處呢?」
無用之用,方是大用
莊子與弟子,走到一座山腳下,見一株大樹,枝繁葉茂,聳立在大溪旁,特別顯眼。但見這樹:其粗百尺,其高數千丈,直指雲霄;其樹冠寬如巨傘,能遮蔽十幾畝地。莊子忍不住問伐木者:「請問師傅,如此好大木材,怎一直無人砍伐?以至獨獨長了幾千年?」伐木者似對此樹不屑一顧,道:「這何足為奇?此樹是一種不中用的木材。用來作舟船,則沉於水;用來作棺材,則很快腐爛;用來作器具,則容易毀壞;用來作門窗,則脂液不幹;用來作柱子,則易受蟲蝕,此乃不成材之木。不材之木也,無所可用,故能有如此之壽。」
聽了此話,莊子對弟子說:「此樹因不材而得以終其天年,豈不是無用之用,無為而於己有為?」弟子恍然大悟,點頭不已。莊子又說:「樹無用,不求有為而免遭斤斧;白額之牛,亢曼之豬,痔瘡之人,巫師認為是不祥之物,故祭河神才不會把它們投進河裡;殘廢之人,徵兵不會徵到他,故能終其天年。形體殘廢,尚且可以養身保命,何況德才殘廢者呢?樹不成材,方可免禍;人不成才,亦可保身也。」莊子愈說愈興奮,總結性地說,「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卻不知無用之用也。」
一龍一蛇,與時俱化
師徒二人出了山,留宿於莊子故友之家。主人很高興,命兒子殺贗款待。兒子問:「一贗能鳴,一贗不能鳴,請問殺哪只?」主人道:「當然殺不能鳴的。」第二天,出了朋友之家,沒走多遠,弟子便忍不住問道:「昨日山中之木,因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贗,因不材被殺。弟子糊塗,請問:先生將何處?」莊子笑道:「我莊子將處於材與木材之間。材與木材之間,似是而非,仍難免於累……」莊子欲言又止,弟子急待下文:「那又怎處世呢?有材不行,無材也不行,材與木材間也不行,究竟如何是好?」
莊子沉思片刻,仰頭道:「如乘道德而浮游則不然:無譽無毀,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不肯專為。一下一上,以和為量,浮游於萬物之初,物物而不物於物,則還有什麼可累的呢?此神農、黃帝之法則也。至於物之性、人倫之情則不然:成則毀,銳則挫,尊則議,有為則虧,賢則厚,不肖則欺。怎能免累呢?弟子記住,唯道德之鄉才逍遙啊!」
弟子道:「道德之鄉,人只能神遊其中;當今亂世,人究竟怎樣安息?」莊子道:「你知道鵪鶉、鳥是怎樣飲食起居的嗎?」
弟子道:「先生的意思是說:人應象鵪鶴一樣起居、以四海為家,居無常居,隨遇而安;象鳥一樣飲食:不擇精粗,不挑肥瘦,隨吃而飽;象飛鳥一樣行走:自在逍遙,不留痕跡?」莊子微笑著點點頭。
死亦可樂
莊子騎著一匹瘦馬,慢慢行走在通向楚國的古道上。凜冽的西風撲打著莊子瘦削的面孔,掀起他蕭瑟的鬢發。莊子顧目四野,但見哀鴻遍野,骷髏遍地,一片兵荒馬亂後的悲慘景象。夕陽西下,暮震四合。莊子走到一顆枯藤纏繞的老樹下,驚起樹上幾只昏鴉盤旋而起,聒噪不休。莊子把馬系好後,想找塊石頭坐下休息,忽見樹下旁邊草叢中露出一個空頭骨來。莊子走近去,用馬鞭敲了敲,問它道:「先生是貪生患病而落到此地步的嗎?還是國破家亡、刀斧所誅而落到此地步的呢?先生是因有不善之行、愧對父母妻子而自殺才到這地步的嗎?還是因凍餒之患而落到此地步的呢?亦或是壽終正寢所致?」說完,拿過一骷髏,枕之而卧。不一會兒,便呼呼入睡。
半夜時,骷髏出現在莊子夢中,說道:「先生,剛才所問,好象辯士的口氣。你所談的那些情況,皆是生人之累,死後則無此煩累了。您想聽聽死之樂趣嗎?」莊子答:「當然。」骷髏說:「死,無君於上,無臣於下,亦無四時之事。從容游佚,以天地為春秋。即使南面稱王之樂,亦不能相比也。」莊子不信,問:「如果讓閻王爺使你復生,還你骨肉肌膚,還你父母、妻子、鄉親、朋友,您願意嗎?」骷髏現出愁苦的樣子,道:「吾安能棄南面王樂而復為人間之勞乎!」
鼓盆而歌,送妻升遐
回到家不到一年,莊子的妻子就病死了。好朋友惠子前來弔唁,見莊子正盤腿坐地,鼓盆而歌。惠於責問道:「人家與你夫妻一場,為你生子、養老、持家。如今去世了,你不哭亦足矣,還鼓盆而歌,豈不太過份、太不近人情了嗎?」莊子說:「不是這意思。她剛死時,我怎會獨獨不感悲傷呢?思前想後,我才發現自己仍是凡夫俗子,不明生死之理,不通天地之道。如此想來,也就不感悲傷了。」
惠子仍憤憤不平,質問道:「生死之理又如何?」莊子說道:「察其生命之始,而本無生;不僅無生也,而本無形;不僅無形也,而本無氣。陰陽交雜在冥茫之間,變而有氣,氣又變而有形,形又變而有生,今又變而為死。故人之生死變化,猶如春夏秋冬四時交替也。她雖死了,人仍安然睡在天地巨室之中,而我竟還悲哀地隨而哭之,自以為是不通達命運的安排,故止哀而歌了。」
惠子說:「理雖如此,情何以堪?」莊子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汝身非汝有也,是天地之委(託付給)形也;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順也;於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蛻也,故生者,假借也;假借它而成為生命的東西,不過是塵垢。死生猶如晝夜交替,故生不足喜,死不足悲。死生都是一氣所化,人情不了解此理,故有悲樂之心生。既明其中道理,以理化情,有什麼不堪忍受的呢?況且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人也。」
安時處順,窮通自樂
轉眼又去數年,也到了莊子大限之日。弟子侍立床前,泣語道:「偉哉造化!又將把您變成什麼呢?將送您到何處去呢?化您成鼠肝嗎?化您成蟲臂嗎?」莊子道:「父母於子,令去東西南北,子唯命是從。陰陽於人,不啻於父母。它要我死而我不聽,我則是仵逆不順之人也,有什麼可責怪它的呢?夭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逸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待吾生者,亦同樣善待我死也。弟子該為我高興才是啊!」
弟子聽了,竟嗚咽有聲,情不自禁。莊子笑道:「你不是不明白: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死生為伴,通天一氣,你又何必悲傷?」
弟子道:「生死之理,我何尚不明。只是我跟隨您至今,受益匪淺,弟子卻無以為報。想先生貧困一世,死後竟沒什麼陪葬。弟子所悲者,即為此也!」莊子坦然微笑,說道:「我以天地作棺槨,以日月為連壁,以星辰為珠寶,以萬物作陪葬。我的葬具豈不很完備嗎?還有比這更好更多的陪葬嗎?」弟子道:「沒有棺槨、我擔心烏鴉、老鷹啄食先生。」莊子平靜笑道:「在地上被烏鴉、老鷹吃掉,在地下被螻蟻、老鼠吃掉二者有什麼兩樣?奪烏鴉、老鷹之食而給
❻ 《莊子》里「有鳥名鵬,背若泰山……扶搖直上九萬里」中間是什麼類
逍遙游》原文及全譯
[作者]莊子[出處]不明[更新]2005年12月20日
【題解】
「逍遙」也寫作「消搖」,意思是優游自得的樣子;「逍遙游」就是沒有任何束縛地、自由自在地活動。
全文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至「聖人無名」,是本篇的主體,從對比許多不能「逍遙」的例子說明,要得真正達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須「無己」、「無功」、「無名」。第二部分至「窅然喪其天下焉」,緊承上一部分進一步闡述,說明「無己」是擺脫各種束縛和依憑的唯一途徑,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達到逍遙的境界,也只有「無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餘下為第三部分,論述什麼是真正的有用和無用,說明不能為物所滯,要把無用當作有用,進一步表達了反對積極投身社會活動,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優游自得的生活旨趣。
本篇是《莊子》的代表篇目之一,充滿奇特的想像和浪漫的色彩,寓說理於寓言和生動的比喻中,形成獨特的風格。「逍遙游」也是莊子哲學思想的一個重要方面。全篇一再闡述無所依憑的主張,追求精神世界的絕對自由。在莊子的眼裡,客觀現實中的一事一物,包括人類本身都是對立而又相互依存的,這就沒有絕對的自由,要想無所依憑就得無己。因而他希望一切順乎自然,超脫於現實,否定人在社會生活中的一切作用,把人類的生活與萬物的生存混為一體;提倡不滯於物,追求無條件的精神自由。
【原文】
北冥有魚①,其名曰鯤②。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③。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④,其翼若垂天之雲⑤。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⑥。南冥者,天池也⑦。齊諧者⑧,志怪者也⑨。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⑩,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11),去以六月息者也(12)。」野馬也(13),塵埃也(14),生物之以息相吹也(15)。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16)?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17),則芥為之舟(18);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19)。而後乃今培風(20),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21),而後乃今將圖南。蜩與學鳩笑之曰(22):「我決起而飛(23),搶榆枋(24),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25);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26)?」適莽蒼者(27),三飡而反(28),腹猶果然(29);適百里者,宿舂糧(30);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31)?小知不及大知(32),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33),蟪蛄不知春秋(34),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35),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36),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37)。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38),眾人匹之(39),不亦悲乎?
湯之問棘也是已(40):「窮發之北有冥海者(41),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者(42),其名曰鯤。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太山(43),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44),絕雲氣(45),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斥鴳笑之曰(46):『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47),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48)。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49)。
故夫知效一官(50)、行比一鄉(51)、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52),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53)。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54),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55),定乎內外之分(56),辯乎榮辱之境(57),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58)。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59),泠然善也(60),旬有五日而後反(61)。彼於致福者(62),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63)。若夫乘天地之正(64),而御六氣之辯(65),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66)?故曰:至人無己(67),神人無功(68),聖人無名(69)。
【注釋】
①冥:亦作溟,海之意。「北冥」,就是北方的大海。下文的「南冥」仿此。傳說北海無邊無際,水深而黑。
②鯤(kūn):本指魚卵,這里借表大魚之名。
③鵬:本為古「鳳」字,這里用表大鳥之名。
④怒:奮起。
⑤垂:邊遠;這個意義後代寫作「陲」。一說遮,遮天。
⑥海運:海水運動,這里指洶涌的海濤;一說指鵬鳥在海面飛行。徙:遷移。
⑦天池:天然的大池。
⑧齊諧:書名。一說人名。
⑨志:記載。
⑩擊:拍打,這里指鵬鳥奮飛而起雙翼拍打水面。
(11)摶(tuán):環繞而上。一說「摶」當作「搏」(bó),拍擊的意思。扶搖:又名叫飆,由地面急劇盤旋而上的暴風。
(12)去:離,這里指離開北海。息:停歇。
(13)野馬:春天林澤中的霧氣。霧氣浮動狀如奔馬,故名「野馬」。
(14)塵埃:揚在空中的土叫「塵」,細碎的塵粒叫「埃」。
(15)生物:概指各種有生命的東西。息:這里指有生命的東西呼吸所產生的氣息。
(16)極:盡。
(17)覆:傾倒。坳(ào):坑凹處,「坳堂」指廳堂地面上的坑凹處。
(18)芥:小草。
(19)斯:則,就。
(20)而後乃今:意思是這之後方才;以下同此解。培:通作「憑」,憑借。
(21)莫:這里作沒有什麼力量講。夭閼(è):又寫作「夭遏」,意思是遏阻、阻攔。「莫之夭閼」即「莫夭閼之」的倒裝。
(22)蜩(tiáo):蟬。學鳩:一種小灰雀,這里泛指小鳥。
(23)決(xuè):通作「翅」,迅疾的樣子。
(24)搶(qiāng):突過。榆枋:兩種樹名。
(25)p控:投下,落下來。
(26)p奚以:何以。之:去到。為:句末疑問語氣詞。
(27)p適:往,去到。莽蒼:指迷茫看不真切的郊野。
(28)飡(cān):同餐。反:返回。
(29)猶:還。果然:飽的樣子。
(30)宿:這里指一夜。
(31)之:這。二蟲:指上述的蜩與學鳩。
(32)知(zhì):通「智」,智慧。
(33)朝:清晨。晦朔:一個月的最後一天和最初天。一說「晦」指黑夜,「朔」指清晨。
(34)蟪蛄(huìgū):即寒蟬,春生復死或復生秋死。
(35)冥靈:傳說中的大龜,一說樹名。
(36)大椿:傳說中的古樹名。
(37)根據前後用語結構的特點,此句之下當有「此大年也」一句,但傳統本子均無此句。
(38)彭祖:古代傳說中年壽最長的人。乃今:而今。以:憑。特:獨。聞:聞名於世。
(39)匹:配,比。
(40)湯:商湯。棘:湯時的賢大夫。已:矣。
(41)窮發:不長草木的地方。
(42)修:長。
(43)太山:大山。一說即泰山。
(44)羊角:旋風,迴旋向上如羊角狀。
(45)絕:穿過。
(46)斥鴳(yàn):一種小鳥。
(47)仞:古代長度單位,周制為八尺,漢制為七尺;這里應從周制。
(48)至:極點。
(49)辯:通作「辨」,辨別、區分的意思。
(50)效:功效;這里含有勝任的意思。官:官職。
(51)行(xìng):品行。比:比並。
(52)而:通作「能」,能力。徵:取信。
(53)宋榮子:一名宋鈃,宋國人,戰國時期的思想家。猶然:譏笑的樣子。
(54)舉:全。勸:勸勉,努力。
(55)非:責難,批評。沮(jǔ):沮喪。
(56)內外:這里分別指自身和身外之物。在莊子看來,自主的精神是內在的,榮譽和非難都是外在的,而只有自主的精神才是重要的、可貴的。
(57)境:界限。
(58)數數(shuò)然:急急忙忙的樣子。
(59)列子:鄭國人,名叫列禦寇,戰國時代思想家。御:駕馭。
(60)泠(líng)然:輕盈美好的樣子。
(61)旬:十天。有:又。
(62)致:羅致,這里有尋求的意思。
(63)待:憑借,依靠。
(64)乘:遵循,憑借。天地:這里指萬物,指整個自然線。正:本;這里指自然的本性。
(65)御:含有因循、順著的意思。六氣:指陰、陽、風、雨、晦、明。辯:通作「變」,變化的意思。
(66)惡(wū):何,什麼。
(67)至人:這里指道德修養最高尚的人。無己:清除外物與自我的界限,達到忘掉自己的境界。
(68)神人:這里指精神世界完全能超脫於物外的人。無功:不建樹功業。
(69)聖人:這里指思想修養臻於完美的人。無名:不追求名譽地位。
【譯文】
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做鯤。鯤的體積,真不知道大到幾千里;變化成為鳥,它的名字就叫鵬。鵬的脊背,真不知道長到幾千里;當它奮起而飛的時候,那展開的雙翅就像天邊的雲。這只鵬鳥呀,隨著海上洶涌的波濤遷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個天然的大池。《齊諧》是一部專門記載怪異事情的書,這本書上記載說:「鵬鳥遷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擊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濤,海面上急驟的狂風盤旋而上直沖九萬里高空,離開北方的大海用了六個月的時間方才停歇下來」。春日林澤原野上蒸騰浮動猶如奔馬的霧氣,低空里沸沸揚揚的塵埃,都是大自然里各種生物的氣息吹拂所致。天空是那麼湛藍湛藍的,難道這就是它真正的顏色嗎?抑或是高曠遼遠沒法看到它的盡頭呢?鵬鳥在高空往下看,不過也就像這個樣子罷了。
再說水匯積不深,它浮載大船就沒有力量。倒杯水在庭堂的低窪處,那麼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給它當作船;而擱置杯子就粘住不動了,因為水太淺而船太大了。風聚積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負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夠。所以,鵬鳥高飛九萬里,狂風就在它的身下,然後方才憑借風力飛行,背負青天而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遏它了,然後才像現在這樣飛到南方去。寒蟬與小灰雀譏笑它說:「我從地面急速起飛,碰著榆樹和檀樹的樹枝,常常飛不到而落在地上,為什麼要到九萬里的高空而向南飛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帶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里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時間准備干糧;到千里之外去,三個月以前就要准備糧食。寒蟬和灰雀這兩個小東西懂得什麼!小聰明趕不上大智慧,壽命短比不上壽命長。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清晨的菌類不會懂得什麼是晦朔,寒蟬也不會懂得什麼是春秋,這就是短壽。楚國南邊有叫冥靈的大龜,它把五百年當作春,把五百年當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樹,它把八千年當作春,把八千年當作秋,這就是長壽。可是彭祖到如今還是以年壽長久而聞名於世,人們與他攀比,豈不可悲可嘆嗎?
商湯詢問棘的話是這樣的:「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個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裡有一種魚,它的脊背有好幾千里,沒有人能夠知道它有多長,它的名字叫做鯤,有一種鳥,它的名字叫鵬,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開雙翅就像天邊的雲。鵬鳥奮起而飛,翅膀拍擊急速旋轉向上的氣流直沖九萬里高空,穿過雲氣,背負青天,這才向南飛去,打算飛到南方的大海。斥鴳譏笑它說:『它打算飛到哪兒去?我奮力跳起來往上飛,不過幾丈高就落了下來,盤旋於蓬蒿叢中,這也是我飛翔的極限了。而它打算飛到什麼地方去呢?』」這就是小與大的不同了。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勝任一個官職,品行合乎一鄉人心願,道德能使國君感到滿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國之人的人,他們看待自己也像是這樣哩。而宋榮子卻譏笑他們。世上的人們都贊譽他,他不會因此越發努力,世上的人們都非難他,他也不會因此而更加沮喪。他清楚地劃定自身與物外的區別,辯別榮譽與恥辱的界限,不過如此而已呀!宋榮子他對於整個社會,從來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麼。雖然如此,他還是未能達到最高的境界。列子能駕風行走,那樣子實在輕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後方才返回。列子對於尋求幸福,從來沒有急急忙忙的樣子。他這樣做雖然免除了行走的勞苦,可還是有所依憑呀。至於遵循宇宙萬物的規律,把握「六氣」的變化,遨遊於無窮無盡的境域,他還仰賴什麼呢!因此說,道德修養高尚的「至人」能夠達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脫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沒有功名和事業,思想修養臻於完美的「聖人」從不去追求名譽和地位。
【原文】
堯讓天下於許由①,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②;其於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③,而猶浸灌④;其於澤也⑤,不亦勞乎⑥?夫子立而天下治⑦,而我猶屍之⑧;吾自視缺然⑨,請致天下⑩。」許由曰:「子治天下(11),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猶代子,吾將為名乎?名者,實之賓也(12);吾將為賓乎?鷦鷯巢於深林(13),不過一枝;偃鼠飲河(14),不過滿腹。歸休乎君(15),予無所用天下為(16)!庖人雖不治庖(17),屍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18)!」
肩吾問於連叔曰(19):「吾聞言於接輿(20),大而無當(21),往而不反(22)。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23);大有逕庭(24),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姑射之山(25),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26),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27),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28)。吾以是狂而不信也(29)。」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30),聾者無以與乎鍾鼓之聲。豈唯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31)。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礴萬物以為一(32),世蘄乎亂(33),孰弊弊焉以天下為事(34)!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35),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秕穅將猶陶鑄堯舜者也(36),孰肯以物為事?」
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37),越人斷發文身(28),無所用之。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內之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39),窅然喪其天下焉(40)。
【注釋】
①堯:我國歷史上傳說時代的聖明君主。許由:古代傳說中的高士,宇仲武,隱於箕山。相傳堯要讓天下給他,他自命高潔而不受。②爝(jué)火:炬火,木材上蘸上油脂燃起的火把。
③時雨:按時令季節及時降下的雨。
④浸灌:灌溉。
⑤澤:潤澤。
⑥勞:這里含有徒勞的意思。
⑦立:位,在位。
⑧屍:廟中的神主,這里用其空居其位,虛有其名之義。
⑨缺然:不足的樣子。
⑩致:給與。
(11)子:對人的尊稱。
(12)賓:次要的、派生的東西。
(13)鷦鷯(jiāoliáo):一種善於築巢的小鳥。
(14)偃鼠:鼴鼠。
(15)休:止,這里是算了的意思。
(16)為:句末疑問語氣詞。
(17)庖人:廚師。
(18)屍祝:祭祀時主持祭祀的人。樽:酒器。俎:盛肉的器皿。「樽俎」這里代指各種廚事。成語「越俎代庖」出於此。
(19)肩吾、連叔:舊說皆為有道之人,實是莊子為表達的需要而虛構的人物。
(20)接輿:楚國的隱士,姓陸名通,接輿為字。
(21)當(dàng):底,邊際。
(22)反:返。
(23)河漢:銀河。極:邊際,盡頭。
(24)逕:門外的小路。庭:堂外之地。「逕庭」連用,這里喻指差異很大。成語「大相逕庭」出於此。
(25)藐(miǎo):遙遠的樣子。姑射(yè):傳說中的山名。
(26)淖(chuò)約:柔弱、美好的樣子。處子:處女。
(27)凝:指神情專一。
(28)疵癘(lì):疾病。
(29)以:認為。狂:通作「誑」,虛妄之言。信:真實可靠。
(30)瞽(gǔ):盲。文章:花紋、色彩。
(31)時:是。女:汝,你。舊注指時女為處女,聯繫上下文實是牽強,故未從。
(32)旁礴:混同的樣子。
(33)蘄(qí):祈;求的意思。亂:這里作「治」講,這是古代同詞義反的語言現象。
(34)弊弊焉:忙忙碌碌、疲憊不堪的樣子。
(35)大浸:大水。稽:至。
(36)秕:癟谷。穅:「糠」字之異體。陶:用土燒制瓦器。鑄:熔煉金屬鑄造器物。
(37)資:販賣。章甫:古代殷地人的一種禮帽。適:往。
(38)p斷發:不蓄頭發。文身:在身上刺滿花紋。越國處南方,習俗與中原的宋國不同。
(39)四子:舊注指王倪、嚙缺、被衣、許由四人,實為虛構的人物。陽:山的南面或水流的北面。
(40)窅(yǎo)然:悵然若失的樣子。喪(shàng):喪失、忘掉。
【譯文】
堯打算把天下讓給許由,說:「太陽和月亮都已升起來了,可是小小的炬火還在燃燒不熄;它要跟太陽和月亮的光亮相比,不是很難嗎?季雨及時降落了,可是還在不停地澆水灌地;如此費力的人工灌溉對於整個大地的潤澤,不顯得徒勞嗎?先生如能居於國君之位天下一定會獲得大治,可是我還空居其位;我自己越看越覺得能力不夠,請允許我把天下交給你。」許由回答說:「你治理天下,天下已經獲得了大治,而我卻還要去替代你,我將為了名聲嗎?『名』是『實』所派生出來的次要東西,我將去追求這次要的東西嗎?鷦鷯在森林中築巢,不過佔用一棵樹枝;鼴鼠到大河邊飲水,不過喝滿肚子。你還是打消念頭回去吧,天下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用處啊!廚師即使不下廚,祭祀主持人也不會越俎代庖的!」
肩吾向連叔求教:「我從接輿那裡聽到談話,大話連篇沒有邊際,一說下去就回不到原來的話題上。我十分驚恐他的言談,就好像天上的銀河沒有邊際,跟一般人的言談差異甚遠,確實是太不近情理了。」連叔問:「他說的是些什麼呢?」肩吾轉述道:「在遙遠的姑射山上,住著一位神人,皮膚潤白像冰雪,體態柔美如處女,不食五穀,吸清風飲甘露,乘雲氣駕飛龍,遨遊於四海之外。他的神情那麼專注,使得世間萬物不受病害,年年五穀豐登。我認為這全是虛妄之言,一點也不可信。」連叔聽後說:「是呀!對於瞎子沒法同他們欣賞花紋和色彩,對於聾子沒法同他們聆聽鍾鼓的樂聲。難道只是形骸上有聾與瞎嗎?思想上也有聾和瞎啊!這話似乎就是說你肩吾的呀。那位神人,他的德行,與萬事萬物混同一起,以此求得整個天下的治理,誰還會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當成回事!那樣的人呀,外物沒有什麼能傷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沒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感到灼熱。他所留下的塵埃以及癟谷糠麩之類的廢物,也可造就出堯舜那樣的聖賢人君來,他怎麼會把忙著管理萬物當作己任呢!」
北方的宋國有人販賣帽子到南方的越國,越國人不蓄頭發滿身刺著花紋,沒什麼地方用得著帽子。堯治理好天下的百姓,安定了海內的政局,到姑射山上、汾水北面,去拜見四位得道的高士,不禁悵然若失,忘記了自己居於治理天下的地位。
【原文】
惠子謂莊子曰①:「魏王貽我大瓠之種②,我樹之成③,而實五石④。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⑤。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⑥。非不呺然大也⑦,吾為其無用而掊之⑧。」莊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⑨!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葯者⑩,世世以洴澼�為事(11)。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12)。聚族而謀曰:『我世世為洴澼�,不過數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13),請與之。』客得之,以說吳王(14)。越有難(15),吳王使之將(15),冬與越人水戰,大敗越人,裂地而封之(17)。能不龜手一也(18),或以封(19),或不免於洴澼�,則所用之異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20),而浮於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21)!」
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22)。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23),其小枝捲曲而不中規矩(24),立之塗(25),匠人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眾所同去也。」莊子曰:「子獨不見狸狌乎(26)?卑身而伏(27),以候敖者(28);東西跳梁(29),不辟高下(30);中於機辟(31),死於罔罟(32)。今夫斄牛(33),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34),廣莫之野(35),彷徨乎無為其側(36),逍遙乎寢卧其下。不夭斤斧(37),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注釋】
①惠子:宋國人,姓惠名施,做過梁惠王的相。惠施本是莊子的朋友,為先秦名家代表,但本篇及以下許多篇章中所寫惠施與莊子的故事,多為寓言性質,並不真正反映惠施的思想。
②魏王:即梁惠王。貽(yí):贈送。瓠(hú):葫蘆。
③樹:種植、培育。
④實:結的葫蘆。石(dàn):容量單位,十斗為一石。
⑤舉:拿起來。
⑥瓠落:又寫作「廓落」,很大很大的樣子。
⑦呺(xiāo)然:龐大而又中空的樣子。
⑧為(wèi):因為。掊(pǒu):砸破。
⑨固:實在,確實。
⑩龜(jūn):通作「皸」,皮膚受凍開裂。
(11)洴(píng):浮。澼(pí):在水中漂洗。�(kuàng):絲絮。
(12)方:葯方。
(13)鬻(yù):賣,出售。
(14)說(shuì):勸說,游說。
(15)難:發難,這里指越國對吳國有軍事行動。
(16)將(jiàng):統帥部隊。
(17)裂:劃分出。
(18)一:同一,一樣的。
(19)或:無定代詞,這里指有的人。以:憑借,其後省去賓語「不龜手之葯」。
(20)慮:考慮。一說通作「攄」,用繩絡綴結。樽:本為酒器,這里指形似酒樽,可以拴在身上的一種鳧水工具,俗稱腰舟。
(21)蓬:草名,其狀彎曲不直。「有蓬之心」喻指見識淺薄不能通曉大道理。
(22)樗(chū):一種高大的落葉喬木,但木質粗劣不可用。
(23)大本:樹干粗大。擁(擁)腫:今寫作「臃腫」,這里形容樹干彎曲、疙里疙瘩。中(zhòng):符合。繩墨:木工用以求直的墨線。
(24)規矩:即圓規和角尺。
(25)塗:通作「途」,道路。
(26)狸(lí):野貓。狌(shēng):黃鼠狼。
(27)卑:低。
(28)敖:通「遨」,遨遊。
(29)跳梁:跳踉,跳躍、竄越的意思。
(30)辟:避開;這個意義後代寫作「避」。
(31)機辟:捕獸的機關陷阱。
(32)罔:網。罟(gǔ):網的總稱。
(33)斄(lí)牛:氂牛。
(34)無何有之鄉:指什麼也沒有生長的地方。
(35)莫:大。
(36)彷徨:徘徊,縱放。無為:無所事事。
(37)夭:夭折。斤:伐木之斧。
【譯文】
惠子對莊子說:「魏王送我大葫蘆種子,我將它培植起來後,結出的果實有五石容積。用大葫蘆去盛水漿,可是它的堅固程度承受不了水的壓力。把它剖開做瓢也太大了,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放得下。這個葫蘆不是不大呀,我因為它沒有什麼用處而砸爛了它。」莊子說:「先生實在是不善於使用大東西啊!宋國有一善於調制不皸手葯物的人家,世世代代以漂洗絲絮為職業。有個遊客聽說了這件事,願意用百金的高價收買他的葯方。全家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我們世世代代在河水裡漂洗絲絮,所得不過數金,如今一下子就可賣得百金。還是把葯方賣給他吧。』遊客得到葯方,來游說吳王。正巧越國發難,吳王派他統率部隊,冬天跟越軍在水上交戰,大敗越軍,吳王劃割土地封賞他。能使手不皸裂,葯方是同樣的,有的人用它來獲得封賞,有的人卻只能靠它在水中漂洗絲絮,這是使用的方法不同。如今你有五石容積的大葫蘆,怎麼不考慮用它來製成腰舟,而浮游於江湖之上,卻擔憂葫蘆太大無處可容?看來先生你還是心竅不通啊!」
惠子又對莊子說:「我有棵大樹,人們都叫它『樗』。它的樹干卻疙里疙瘩,不符合繩墨取直的要求,它的樹枝彎彎扭扭,也不適應圓規和角尺取材的需要。雖然生長在道路旁,木匠連看也不看。現今你的言談,大而無用,大家都會鄙棄它的。」莊子說:「先生你沒看見過野貓和黃鼠狼嗎?低著身子匍伏於地,等待那些出洞覓食或游樂的小動物。一會兒東,一會兒西,跳來跳去,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上下竄越,不曾想到落入獵人設下的機關,死於獵網之中。再有那斄牛,龐大的身體就像天邊的雲;它的本事可大了,不過不能捕捉老鼠。如今你有這么大一棵樹,卻擔憂它沒有什麼用處,怎麼不把它栽種在什麼也沒有生長的地方,栽種在無邊無際的曠野里,悠然自得地徘徊於樹旁,優游自在地躺卧於樹下。大樹不會遭到刀斧砍伐,也沒有什麼東西會去傷害它。雖然沒有派上什麼用場,可是哪裡又會有什麼困苦呢?」
一、練精化氣(小周天功)
內丹術中認為,人到成年,由於物慾耗損,先天之精已不足,必須用先天元氣溫煦它,使之充實起來,重返先天精氣,這就是煉精化氣的內容和目的。由於這步功法是要使內氣沿督、任二脈的經絡路線在人體內作周流運行,故又稱小周天(這是對煉氣化神的大周天相對而言的)。
按丹書上說,完成這步功法就可以防病治病。
(一)小周天概說
1.周天與小周天 周天是古代天文學的術語,是觀測者眼睛所看到的天體上的大圓周。這大圓周稱為大圈,又稱黃道。黃道劃為360度,在其兩側的8度內即為黃道帶,布列各星宿,並在其上運行。所以孔穎達《禮記·月令篇疏》中說:「凡二十八宿及諸星,皆循天左行,一日一夜為一周天」。
內丹術中的煉精化氣,即是指內氣的感覺,從下丹田循督脈、任脈回至下丹田作循環走動,在此也借用了這個周天的名詞。正如《天仙正理》上說的:「小周天雲者,言取象於子、丑、寅十二時,如周一日之天地也」。
由於煉精化氣的內氣感覺只走督、任兩脈,而第二階段的煉氣化神要通達奇經八脈,所以稱前者為小周天,後者為大周天。
2.任督與奇經八脈 按祖國醫學經絡學說,人身有正經十二條,奇經八條。八條奇經脈就是:督脈,任脈、沖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它們與內丹功夫有密切關系,因此明代李時珍著《奇經八脈考》加以論述。他指出:」八脈散在群書者,略而不悉。醫不知此,罔探病機;仙(指長壽者)不知此,難安爐鼎(即不知丹田所在)。時珍不敏,參考諸說,萃集於左,以備仙、醫者簽蹄之用雲。」
至於奇經八脈的重要性,李時珍引託名張紫陽的《八脈經》中的話說:「……凡人有此八脈,俱屬陰神,閉而不開。惟神仙以陽氣沖開,故能得道。「而要打通八脈,首先要打開任、督兩脈。李時珍又指出:「任、督兩脈,人身之子、午也,乃丹家陽火陰符升降之道,坎離水火交媾之鄉……。」俞琰注《參同契》雲:「人身血氣,往來循環,晝夜不停,醫書有任、督,人能通此兩脈,則百脈皆通。」《黃庭經》言:「皆在心內運天經,晝夜存之,自長生。天經乃吾身之黃道,呼吸往來於此也。鹿運尾閭,能通督脈,龜納鼻息,能通任脈,故兩脈皆長壽。此數說皆丹家河
❼ 求逍遙游的古文翻譯
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做鯤。鯤的體積,真不知道大到幾千里;變化成為鳥,它的名字就叫鵬。鵬的脊背,真不知道長到幾千里;當它奮起而飛的時候,那展開的雙翅就像天邊的雲。這只鵬鳥呀,隨著海上洶涌的波濤遷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個天然的大池。《齊諧》是一部專門記載怪異事情的書,這本書上記載說:「鵬鳥遷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擊水面激起水花,高達三千里,然後拍擊大翼,憑借旋風直上高空九萬里。它是乘著六月的大風而飛去的。野馬似的空中霧氣也好,飛揚的塵埃也好,凡空中帶有生氣之物,都是靠著風力的吹動而飄揚的。天色深青,難道這就是它真正的顏色嗎?它是高曠遼遠而沒有邊際嗎?鵬鳥在高空往下看,也就是這個樣子而已。
再說水匯積不深,它浮載大船就沒有力量。倒杯水在庭堂的低窪處,那麼小小的芥草浮在上面就成為一隻小船;而擱置杯子就粘住不動了,因為水太淺而船太大了。風聚積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負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夠。所以,鵬鳥高飛九萬里,狂風就在它的身下托著它,然後它才能憑借風力飛行,背負青天而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遏它了,然後才像准備飛到南方去。
寒蟬與小灰雀譏笑它說:「我從地面急速起飛,突過榆樹和檀樹的樹枝,有時飛不到樹上去,就落在地上,為什麼要飛九萬里的高那麼費勁地去南海呢?」到近郊野林去,帶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里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時間搗米准備干糧;到千里之外去,三個月以前就要准備糧食。寒蟬和灰雀這兩個小東西懂得什麼!
小聰明趕不上大智慧,壽命短的小年比不上壽命長的大年。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清晨的菌類不會懂得什麼是晦朔,寒蟬也不會懂得什麼是一年的時光,這就是小年。楚國南邊有叫冥靈的大樹,它把五百年當作春,把五百年當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樹,它把八千年當作春,把八千年當作秋,這就是大年。只活了800歲的彭祖現在卻因長壽而特別聞名於世,大家都把他同冥靈、椿樹相比,豈不可悲可嘆嗎?
商湯詢問名叫棘的大夫,也有這樣的話:「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荒原之地,有一個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裡有一種魚,它的脊背有好幾千里,沒有人能夠知道它有多長,它的名字叫做鯤,有一種鳥,它的名字叫鵬,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開雙翅就像天邊的雲。鵬鳥奮起而飛,翅膀拍擊急速旋轉向上的氣流直沖九萬里高空,穿過雲氣,背負青天,這才向南飛去,打算飛到南方的大海。斥鴳譏笑它說:『它打算飛到哪兒去?我奮力跳起來往上飛,不過幾丈高就落了下來,盤旋於蓬蒿叢中,這也算是飛翔的極限了。而它打算飛到什麼地方去呢?』」這就是小與大的不同了。
所以,有的人才智只能擔任一官之職有的人行事只能庇護一鄉之地,有的人德性只能迎合一國之君的心意,有的人只能取得一國人的信任,這些人自鳴得意,也就如同斥鷃小雀一樣。而宋榮子卻譏笑他們。而且宋榮子能夠做到世上的人們都贊譽他,他不會因此越發努力,世上的人們都非難他,他也不會因此而更加沮喪。他清楚地劃定自身與物外的區別,辨別榮譽與恥辱的界限,不過如此而已呀!宋榮子他對於整個社會,從來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麼。雖然如此,他還是未能達到最高的境界。列子能駕風行走,那樣子實在輕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後方才返回。列子對於尋求幸福,從來沒有急急忙忙的樣子。他這樣做雖然免除了行走的勞苦,可還是有所依憑呀。如果能夠遵循宇宙萬物的規律,順應自然界的意外變化,遨遊於無窮無盡的境域,那有何必要有什麼憑借呢?
❽ 莊子是如何做到長壽的
莊子是如何養生的呢?莊子,本名莊周,是我國戰國時期傑出的哲學家,84歲壽終,可以說是古代的老壽星。他終生不仕,一直過著貧困生活,有時甚至以編織草鞋為生。他的哲學著作《莊子》,是我國古代哲學的重要文獻。莊子主張無為,順其自然,同時強調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他的長壽和養生經驗與他的哲學觀念是緊密相聯的。
莊子主張一切順其自然。他的人生態度,可以用八個字概括,即:少私、清靜、寡慾、樂觀。他生活艱辛,衣大布而補之,有時借米糊口。對這些他都抱無所謂的態度。他的妻子死了,惠子去弔唁。他不但不哭,反而坐在屍體旁邊,敲著瓦盆唱起來。惠子指責他為什麼不哭而歌,他坦然地回答說:開始我也很悲痛,後來仔細一想,人是怎樣來到這個世上,又是怎樣離開這個世界的呢?原來人是由氣即自然界的非生命物質變化而來,氣聚成形,氣散則死。現在人的形體已死,又將變成非生命的物質了,故以鼓盆而歌,歡送和慶祝我的妻子重新回歸自然。這番話未必全對,但莊子超然豁達的人生態度卻是值得提倡的。現實生活中,如果我們遇到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可以學習莊子超然豁達的人生態度來對待。
少 私莊子認為私心是百病之根。一個人只有心底無私,才能胸懷大志,不計較個人的功名利祿,才會知足常樂,坦盪樂觀;陶鑄先生所言心底無私天地寬也是這個道理。
莊子說:平易恬淡則憂患不能入,邪氣不能襲,故其德全而神不虧。他認為,人難以脫離世俗的制囿,人對物慾的私心是萬惡之源,百病之根。人一旦被私心掌握,就會失去正常人的心態,變得貪得無厭,就必然會傷身害命。一個人如果能夠保持平易恬淡的心態,無為而治,沒有私慾那麼邪氣就不能侵入,就不會形勞精虧導致積勞成疾。他認為只有心底坦盪,氣定神閑,以平常心態對待人生,知足常樂才能益壽延年。
清 靜莊子認為忘我、無欲,是保持平靜心態的基礎,也是身心健康的前提。只有做到氣定神閑,無欲無求,養護好精神,才能保持身體健康無疾病。現代醫學研究認為,如果一個人終日內心惶惶就會引起內分泌失調,造成免疫力下降,必然會百病叢生。
莊子特別重視修心養性,認為一個人的心境會影響到人的精神面貌和身體狀況。一個人要做到心境平和、超然自在,很重要的一點是保持心理平衡。
莊子的《在宥》篇中黃帝求道講的是黃帝聽說廣成子在崆峒山上修行,通曉了宇宙大道,前去求教的故事。廣成子圍繞心理修養,向黃帝講述了自己的見解,實際這也是莊子的指導思想。他認為,心理修養著重於兩個字:靜、清。靜與動、清與濁是相對立的。動則會勞累,勞累了精氣就會外溢;濁則會混雜,混雜了神情就不得安寧。為了不使精漏神遊,就要使內心清靜,內心不煩躁,外物就不會干擾。
中醫學認為,神是人的生命主宰,神不安,就會影響人體的正常生命活動,神又喜靜,只有靜才能養神,一個人若是整天忙得神不守舍,難於達到靜的狀態,健康就會受到威脅。這個時候,就應當通過人為的方式,像莊子說的清靜養神,以達到神靜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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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在《莊子·天地》里指出入的五種慾望的失性後果:一曰五色亂目,使目不明;二曰五聲亂耳,使耳不聰;三曰五臭熏鼻,困擾中顙;四曰五味濁口,使口厲爽;五曰趣舍滑心,使性飛揚。此五者皆生之害也。他認為人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思想,都存在慾望的要求,對這些慾望應該順其自然,滿足他們的要求。同時應把握好尺度,決不能放縱。因為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把握不好尺度就容易滑向另一極端。如果放縱自己的慾望,就會出現失性的行為,招致禍端或釀成疾病。所以只有節制嗜欲才有助於健體強身。莊子的節欲強身觀點是我國古代養生家的重要思想之一,對我們今天的養生保健仍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莊子還特別強調人慾不可飽,亦不可縱,縱欲必招禍染病。少性慾不會損精傷神,節食慾不會勞氣傷身,寡得欲不會積慮傷心。
樂 觀莊子認為,人生在世要樂觀豁達,他曾形象地比喻說,水澤里的野鶴,十步一啄,百步一飲,逍遙自得,情緒樂觀,因之得以保生;而籠中的鳥兒,鬱郁寡歡,意志消沉,羽毛憔悴,低頭不鳴,因之難以全生。
莊子對人生態度的八個字,高度概括了他的養生思想。我國道家、儒家、佛家等多家學說中,都提到調神攝生的首要思想是靜養,而靜養的關鍵是養心。心靜則神清,心定則神凝,心神清明,就會使人體氣血充盈而身健體康。
我國最早的中醫典籍《黃帝內經》從醫學角度提出了淡泊之心對於人體養生、防病的作用。人們應避免遭受自然界的四時不正之氣的侵襲,精神上應保持淡泊、坦然、寡慾的狀態,這樣才能使人體的真氣正常運行,精神二氣才能固守於體內。保持清靜、恬淡而虛無之心,排除私心雜念,專一從事工作和學習或自己喜愛的事情,才能神氣內守,身心安康。莊子的樂觀思想是長壽的一大要素。醫學研究表明,一個人的性格與身體是否健康和所生疾病有著密切的關系。性格積極、樂觀的人不易患精神病、慢性病或重大疾病,即使患病也能因精神因素而較快康復,但不良性格對人體的健康有很大的影響,容易使人患大腦、內臟、精神方面的疾病。莊子主張寡慾是符合中醫養生觀念的。其八字人生態度至今對我們仍深有教益。
❾ 長壽多辱是莊子說的還是孔子說的